阎涛黑着脸一使眼色。
张琳琅感觉到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刀又往肉里靠了一分,这刀可比鬼哭更具有恐吓力,张琳琅赶紧陪笑道:“阎大当家,依在下看墙那边能传过来声音,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机关。”
阎涛森森笑道:“姓张的,我差点忘了还有你。这样吧,你和姓林的一起找找看。”
张琳琅觉得与其被刀架在脖子上,还不如卖卖力气找找所谓的机关,至少能先蹭到萧纯身边去。张琳琅说道:“阎大当家爽快,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阎涛心想他们自己人堵在后面,那个姓张的中了“十香软骨散”,就算姓林的武功再高,他们还能穿墙而去不成?犹豫了一下,他终于答应把张琳琅放开。
二当家郝大勇上前一步道:“大当家,不如我紧盯着他们,免得他们耍花样。”
有郝大勇这句话,阎涛更加放心。
于是其余人先后退休息,让出最靠近甬道尽端的空场。萧纯、张琳琅还有郝大勇三人默默走过去,再次仔细检查四周。
小孩子的哭声时断时续,比刚才缓和了一些。有这么多大活人在一起,那哭声听久了倒也不觉得十分恐怖。
郝大勇站在萧纯和张琳琅身后左右走动,手握一柄钢刀,看样子是毫不松懈。
萧纯用传音入密道:“张玉,‘十香软骨散’应该对你没有作用吧?你想个法子把郝大勇骗到身边,用我教你的那几招制住他。咱们以他的性命相胁,或许能全身而退。如果你同意,就连眨三次眼睛。”
张琳琅当然提不出更好的意见,连眨眼睛同意。她四处摸索了一番渐渐蹲下身子,假装检查地面,突然叫道:“地上好像有什么机关,你们谁过来看看?”
如果换成阎涛,他一定会让一个手下先凑过去看看。郝大勇却没这样做,或许艺高人胆大,或许缺少警觉,他离张琳琅最近,毫不犹豫走到张琳琅面前。
张琳琅一看良机到了,正欲出手。
忽然他们三人所在的地面塌陷下去。三人措不及防,或许是因为恐慌郝大勇拿着钢刀的手乱舞,恰恰封死了萧纯能上跃的空隙。而张琳琅完全没有意识到轻功在这种紧要关头的重要作用。
眨眼之间三人就落入地洞。这是一处精巧的机关翻板,三人完全落下之后,翻板自动闭合。
地洞很深,很宽阔。萧纯护着张琳琅安稳落地。
郝大勇似乎很熟悉地洞内的空间,在下落的时候一蹬墙壁,又跃起一段高度,手触到机关翻板一旁的凸起按了几下,这才飘然落向地面。
萧纯手中的火把还在燃烧,他们清清楚楚看到郝大勇一系列动作。萧纯疑惑道:“二当家,你这是做什么?”
郝大勇微微一笑,轻声道:“林大侠,张大人不用惊慌。我刚才只是锁好机关,确保上面不会再有人下来。”
张琳琅吃惊道:“你刚才叫我‘大人’?你是谁?”
郝大勇从容不迫自怀中取出两块金牌。
张琳琅认出其中一块是皇帝赐给他宫中行走之用,另一块模样相似,刻的字略有不同。
郝大勇将两块金牌递到张琳琅面前解释道:“在下是华国锦衣卫在汇湖水寨的卧底。五年前圣上亲自部署这个任务,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锦衣卫派来和我接头的人死于非命,我断了和华国的所有联系。若非见到大人的这块金牌,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萧纯半信半疑道:“你对我们讲这些有何用意?你怎么能肯定我们是华国人,是为华国朝廷办事的呢?”他盯着那两块金牌仔细比对,发现这两块金牌正反面复杂的花纹竟然完全相同,仿佛一个模子制成,只是一块刻着“御赐通行”字样,另一块上写的却是“寅虎”二字。
“当年圣上从锦衣卫中挑选了十二个最适合做卧底的人,每人赐了一块金牌,上面是用十二属相编号。除了金牌的形制图案与圣上其他亲信的金牌完全一样,再无明显标记。就算我们的金牌被人发现,轻易也不会泄露身份。张大人若非圣上亲信,怎会有此金牌呢?”
萧纯反问道:“你怎知这金牌不是我们从其他人手中抢来的?”
郝大勇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说实话我不能仅凭一块金牌就确定你们的身份。但是时不我待,我只能赌上一把。你们是天涯海阁围攻的对象,与汇湖水寨和那些绿林人没有瓜葛,知道《葵花宝典》线索的事情,就算不是圣上的人,也多少与逍遥门人沾边。任前辈的传人怎会做出对我华国不利的事情呢?”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坚定道,“另外,普天之下最熟悉这里机关的就只有我一人。没有我,你们寸步难行,只能被困死在这处地洞,插翅难逃。所以就算你们不肯合作或者居心叵测,大不了咱们三人同归于尽。”
对方话说到这份儿上,张琳琅早已打消心中疑虑。就算她不是华国官员,也会认真考虑合作的事情。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五品官,堂堂英王殿下侍读,除了白拿俸禄,这身份终于也有了一次用武之地。
她赶紧打圆场道:“郝大哥,你果然是真英雄。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
接着张琳琅开诚布公将自己在华国的公开身份一一道来,以及如何获得皇帝御赐金牌的前后过程也简单讲了一遍。张琳琅留了个心眼,她只讲了自己的事情,关于英王的行踪半句没有透露。她只说被奸人所害身中剧毒,秘密潜入南国寻找解药。
郝大勇听完,对张玉张大人的身份再无怀疑,认真道:“希望张大人能帮我这个忙,把葵花宝典行动继续下去。”
张琳琅奇怪道:“这世上还真有《葵花宝典》?”
郝大勇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时辰不早了,咱们边走边讲……”
郝大勇并没有马上开讲,而是站回到机关翻板的正下方,数着脚下的石砖按照八卦方位前后左右有规律地踩踏。没过多久,原本密闭的地洞一角出现了一道亮光,像是石壁上突然打开了一个圆孔。郝大勇走到圆孔前面,从圆孔的正下方捡起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放入圆孔之中,再轻轻一推圆孔所在的那面墙。那面墙竟然翻转出一条缝隙,足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郝大勇头前带路,张琳琅和萧纯紧随其后。三人通过缝隙后,郝大勇又将圆孔中的石头取出,放在墙这边石地上的一处凹槽里,圆孔渐渐收拢。他笑着解释道:“能开启这道机关的钥匙已经被咱们拿了过来,其他人就算能进入那边地洞也走不到这边来。”
张琳琅心道,怪不得郝大勇刚才敢放胆一搏,原来这机关设计的如此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