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政务,英王的理智渐渐恢复正常,点点头说道:“是啊,征西军中除了隶属本王的部队和将领不必回雍都,其余有功将士都可以面圣接受犒赏呢。最近这几日,大军将经过渝山城,本王要趁机尽地主之谊。另外按照通常惯例,张玉现在是礼部侍郎,在朝任职应该随大军回雍都,顺便把雅韵的事情对圣上禀明。”
七公主雅韵到渝山城之时,蜀国战局还没有稳定下来,所以她暂时留在英王宫中隐居,免得被敌国密探发现行踪。现在蜀国臣服,七公主若想恢复身份光明正大返回雍都继续过皇家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是可以操作的。比如找人扮演世外高人,从蜀国营救出公主;或者干脆对外宣称王哲在叛逃途中被华国军队截获,公主自然也就脱险。但是蜀帝已降,如果七公主安然无恙,为了安抚蜀国人的情绪,在其他国家面前显示华国的仁义,七公主和蜀王的婚事不能作废。就在此时七公主突然离开了,留书给英王说师门有急事,关于父皇那里她会亲自去解释,不用他们担心。不过以英王的观察,雅韵从蜀国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似乎有什么心事又不方便对别人说。当然这些模模糊糊牵扯到女儿家隐私的问题,英王是不会随便对旁人讲的,只是托张玉转呈七公主的信,向皇帝禀明客观事实。
什么时候回雍都要听皇帝说了算,七公主的事情旁人也不敢妄论,张琳琅一想,只能挑军情相关的问题才能有的聊,可以尽快让英王转移注意,于是问道:“听说征西军的主力是从北疆调来的精锐,但带兵的都是年轻将领,在伐蜀之前都是默默无闻的,殿下对他们熟悉么?”
英王见张玉关心,立刻来了兴致,说道:“伐蜀之战开始前,圣上确实秘密调动了北疆的一部分兵力支持征西军,但是因为北方蛮族的骚扰一直不断,邓焕大将军并没有抽出北疆有名的老将,而是派了一些近年培养起来的年轻将领统兵,也算是让这些新人能有历练的机会。”
萧纯也补充道:“我听说征西先锋是邓大将军的义子,几年才刚满十六岁,却骁勇善战,精于兵法,在伐蜀之战中立下不少大功。”
“你说的是邓拓么?”张琳琅虽然对前线上的人事安排及战况没有系统关心过,但是个别传奇人物的小道消息她还是知道的,尤其那些年少有为的将军充满诱惑,可惜那个时代通讯落后,她没有亲临前线所知非常有限,禁不住问道,“殿下见过邓拓么?”
“在开战前夕,本王曾与征西军的将官会晤过几次,安排部署整体作战计划,等你们回来的时候,邓拓已经率先锋军出发了。”英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本王亲眼见到邓拓,发现这位少年将军与传闻中的形象有很大差异呢。”
张琳琅的好奇心立刻被激发起来,问道:“能有什么差异?是不是美少年?”
萧纯狠狠瞪了一眼张琳琅,抗议道:“琳琅,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当着王爷和我的面稍微正经一些?”
英王终于暗爽一把,看看,萧纯也有吃醋的时候啊,所以他带着某种报复的心理,故意添油加醋说道:“张玉猜的不错。邓拓长相斯文,白白净净容貌俊美,年纪轻身体也不强壮,倘若不是一身戎装手持兵器,真与文弱书生没有两样。”
萧纯漠然地递了一块抹布给张琳琅,冷冷道:“擦擦你的口水。”
张琳琅面上一红,强装正经道:“那么传闻又是怎样的呢?”
“传闻他身高丈二,浑身横肉,目如铜铃,血盆大口,凶恶非常。战场上十步杀一人,斩头饮血,让蛮族闻风丧胆。”
“果然传闻和真相差异很大呢。”
看着张玉唏嘘不已的样子,英王又说道:“邓拓是邓焕大将军去年才收的义子,据说是三四年前从南方流落到北疆的孤儿。他一心想要从军,可惜那时年岁太小,他又长得瘦弱单薄,军队不要他,他便软磨硬泡留在军营内打杂帮工,闲暇时候看士兵操练晚上自己偷偷练习。有一次他所在的营寨遭到蛮族偷袭,亏他机警提前发现风吹草动,报告给守营的将领,才避免了大量伤亡,此后就被军队破格录用。接下来每次作战中,他都冲在最前面,拼命杀敌。虽然他的武功并不出色,但是有勇有谋,能吃苦不怕死,战功迅速飙升。他小小年纪就立下那么多军功,很快引起邓大将军的注意,着力培养。因为他对兵法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力,后来居上,不到一年的学习竟然能追上邓大将军身边其余弟子的水平,再加上他作战英勇,心思敏锐,性格随和与人相处融洽,颇得邓大将军喜爱。他是孤儿,而邓大将军没有家眷子嗣,两人投缘,邓大将军就认他为义子,取名邓拓。在这之前,他都没有正式的名字和姓氏,旁人都叫他春芽。”
张琳琅惊叫道:“春芽?殿下说邓拓原名叫春芽?”
英王见张玉反应如此剧烈,奇怪道:“怎么,你认识叫春芽的人?”
张琳琅木然地点点头:“确实认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听起来年纪应该差不多。春芽是我的好朋友,前几年失散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她不敢继续往下说,否则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就会曝光。
英王却高兴道:“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不是很好么?过两天征西军到了渝山城,你们就能故人重逢了。”
张琳琅镇定了一下心神问道:“殿下,征西军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呢?我想先去见见邓拓。”
英王打趣道:“你这么急着去会老情人啊?本王觉得邓拓虽然俊美,却比不上萧纯呢。”
萧纯幽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
张琳琅赶紧摇头,辩驳道:“春芽才不是我的什么老情人。再说我认识春芽在前。”
英王小声嘀咕了一句:“那还不是喜新厌旧么?”嘲讽归嘲讽,英王还是把邓拓现在的位置告诉给张玉,并且幸灾乐祸地等着看萧纯吃醋。
而张琳琅显然意识不到英王的险恶用心,草草结束早餐,心急火燎地就出发找故人去了。
张玉走后,英王对萧纯说道:“看来张玉和那个春芽关系不一般啊。你难道不嫉妒么?怎么不追出去?”
萧纯淡淡一笑:“琳琅不是我一个人的,她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只喜欢她一个,我凭什么干涉她那么多呢?”
英王一愣,而后有如醍醐灌顶,心情豁然开朗。原来这样的爱也可以啊,不强求不占有,相见是欢,离别也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