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讨论都是关于如何策反摄政王的细节,张琳琅并不擅长,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毕竟大家讨论设计谋害的有可能是张玉的亲爹,英王和七公主都没有过分勉强张玉发言。当然以英王和七公主的早熟智慧和浸淫皇家权术的基础,设计策反张铮绰绰有余。
张琳琅原本想避嫌离开,懒得听细节还不如抓紧时间享乐睡觉,到时候只用按照英王的计策去做也未尝不可。但是英王没有让她离开,七公主亦尊重了英王的选择。
等事情都商量妥了,七公主告辞,英王却把张琳琅留了下来。
“张玉,今晚与本王促膝长谈如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马上就要再分开,本王真是舍不得你亲赴蜀国涉险。”
说实话,张琳琅当然愿意赖在英王身边睡,舒适、养眼又安全,那可是超豪华星级待遇。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尚未开口,英王却主动相邀,不禁迟疑道:“殿下,王妃会允许臣留宿宫中么?”
英王笑道:“王妃已经有孕在身,像以前那样她巴不得本王只好男色呢。”英王边说边拉住张玉的手,将他拽入自己怀中,紧紧拥抱,在她耳畔郑重道,“张玉,如果我是父皇,绝对不会逼你喝毒酒的。无论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
张琳琅愣住了,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是感动么,或者还掺杂着其他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情愫。英王的气息在她脸侧变得粗重……然而她脑海中回味的却是萧纯灿烂的笑容。
望着近在眼前张玉绝美的容颜,英王迷茫了,张玉那温软的双chun为何充满了诱惑,似乎在邀请他的侵犯?英王的理智在那一刻失去控制,他忍不住轻轻浅浅地在那上面啄了一下,又猛地放开,退离张玉三尺之外。
“张玉,如果你更喜欢萧纯,请不要再给我任何机会如此亲近你。下一次我恐怕再也把持不住,会犯错的。”英王诚恳地说着,却不敢直视张玉的容颜。
张琳琅暗自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见了美男就鬼迷心窍么?她与萧纯两情相悦,萧纯为了救治她的身体不辞辛苦四处奔波,她竟然还惦记着这个有妇之夫。她真是对不起萧纯。她板起面孔说道:“殿下知道自重就好,刚才是臣僭越了。”
英王静静地听着,暗道侥幸,莫非刚才是张琳琅故意试他?倘若他真的把持不住,为美色所迷,不顾君臣之礼,强行霸占了早已心有所属爱着萧纯的张琳琅,张琳琅会否再不能如现在这般,真心侍奉他,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征伐天下呢?
有的时候英王真的很羡慕萧纯。萧纯闲云野鹤一般,想爱就爱,想走就走,而英王身系皇族使命,为了国家利益娶了并不喜欢的女人为妃,对真正爱的人不敢吐露半分心思,更不能做那种惊世骇俗事,公开与同为男子的张琳琅双宿双飞。
英王忽然有些明白萧纯当时为何会离开了,他觉得萧纯多半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萧纯应该也是爱张玉的,爱到不求占有,不愿见他为了自己去放弃了治世的理想。张玉那样的理想才华只为一人埋没,谁能忍心?萍姨说过的,天下与爱情不可能兼得,如果注定了要舍弃一样,他该如何选择?或者他早已没有机会去选择?
那么张玉呢?他也是注定要背负那样的命运么?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为了更多人的幸福,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以至于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喝下父皇赐予的毒酒,可以隐忍着不再追求所爱。
感受到张玉的痛楚,英王的心如刀割,他只恨自己无法为张玉分担。如果他能再强大一些,更快地实现一统,结束乱世和纷争,张玉的幸福会否能早日来临呢?
次日公主启程,英王亲送。
昨晚上被刻意灌得晕晕糊糊的蜀国使者们,一个个哈气连天地上了车马,若非皇命难违职责所在,真想再多留几日,享受奢华。当然蜀国使团里也不乏一两个警醒的人,私下里与使者大人议论,说有传闻昨晚张玉留宿英王寝宫。
“大人,礼部侍郎张玉夜宿英王寝宫,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蜀国使者卢大人打了个哈气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稀奇?张玉未满弱冠,就官居礼部侍郎,正四品,就算是状元也没有他升迁的快,更何况他只是秀才出身。若非出卖色相媚主求荣,怎能有此成就?”
“但是英王当年能顺利迎娶越国公主,能生擒南国幼帝,能在华国夺嫡内乱中不受波及,能把渝山道经营得有声有色,据说都有张玉的功劳。此人的本事不能小看啊。”
卢大人自鸣得意道:“年轻人,不能被传闻或表象迷惑。咱们蜀国在华国的密探不是吃白饭的。张玉在渝山道三年间,带着家眷一起住在英王王宫旁侧,两人不分昼夜时有往来,还有当年英王迎娶越国公主一路上也都与张玉同吃同住。若说英王与张玉之间清清白白,鬼都不信。更何况咱们这一路与张玉一起,只见她吃住追求奢华享乐,做事却懒散没主意,全靠旁人操持,哪里有半分精明的样子?”
“张玉若是个草包,那又是谁助英王做成了那么多大事?”
卢大人有点不耐烦道:“位高权重的人总喜欢夸大其辞,将别人的功绩当成自己的,我看英王身边或许有一两个有才能的人,再加上几分运气,结果就被吹捧成那个样子。这事若深究就扯远了。咱们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安全将华国公主带回国,别的事情不用咱们操心。以摄政王千岁的手段智慧,华国人就算敢耍花样,恐怕也翻不出千岁的手掌心。”
那人本来还想说出一些担忧,见卢大人兴趣缺缺就不敢再多聊。他抬眼看了看张玉的车驾,这位张大人自从早上露过一面就一直龟缩在车子里没有动静,按照以往经验多半又在睡觉。他不禁舒了一口气,或许是他多心了。
华国人刚刚打过仗,就算真的觊觎蜀国领土,恐怕短期内也筹不够军费开战,所以才会答允蜀帝求婚,将公主送出,换来两国结盟。一切都在摄政王千岁的预料之下,只要婚礼顺利举行,两国就能和平一段时间,像华国与越国那样互通有无,希望到时候百姓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躲在车马之内的张琳琅睡醒一觉之后,终于开始考虑起进入蜀国境内的行动。虽然英王与七公主已经定下周密计划安排妥当,她几乎不用亲自做任何具体的事情,仍然觉得压力很大。所以她临阵抱佛脚,打算抽空练一练内功,至少逃跑的时候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