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的回答彻底断绝了张琳琅最初的念头。公主吴瑕也没有把握现在就放开对王华的控制。他们一致认为,先将王华留在天牢是相对稳妥的。当然王华身为皇室血脉,就算关在天牢也会享受较高标准的吃住待遇,只是在饮食中掺入软骨散,限制她行动范围,并且不让人直接与她见面对话,防止她用摄魂术蛊惑人心就可以。
公主吴瑕的办事效率相当高,从王华的牢房出来,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将此后关押这个特殊犯人的种种问题一一对相关负责人员交代清楚。
张琳琅又不失时机地对公主吴瑕提起了姜梓轩,并且主动承认姜梓轩的妻子儿子都在东馆,希望公主能将他们妥善安置。公主没有反对意见,点头答允。
等处理完这些问题,天光已经大亮,他们竟然是在天牢内耗了几乎一夜的时间。
姜梓轩能不死,与小雪和小白团聚,虽然未来可能会被软禁,总好过全家阴阳相隔。张琳琅对这样的结果能感到一丝欣慰。另外打探到了王华师尊的大概位置,也算是收获不小。
张琳琅心想,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找怎样的借口去南国了。公主不在登云寺,很明显越国是在故意拖延婚期,大概是为了留更多的时间让华南两国互相消耗吧。太子并非皇族血脉,这样一个大秘密该如何利用也需要英王殿下亲自定夺。张琳琅拿不准,按照目前这种复杂的时局情况,英王殿下会否同意他去南国呢?
张琳琅和萧纯赶回东馆的时候,英王也恰好刚从宫中回来。
英王求见越国皇帝,虽然没有受到阻拦或者刁难,却根本无法切入正题。越国皇帝摆明了不愿意让英王插手这件事情。英王只得到一条相对有价值的信息,就是越国皇帝已经派了亲信连夜提审人犯,可见越国皇帝相当重视此事。
英王一筹莫展之际,张琳琅带来的消息无疑使他格外欢欣雀跃。最震惊莫过于太子无双并非皇室血脉一事。英王不可能有张琳琅那种对于皇室正统问题的超然淡漠,所以他就格外佩服张侍读能够想到“一切照旧”这种惊世骇俗的办法来处理这个看似很棘手的问题。
张琳琅和萧纯将这一晚经过仔细说给英王,不放过任何细节,有些张琳琅自己随口说过转头就忘了的话,萧纯倒是比她记得还清楚。
英王听后感叹道:“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非公主乔装夜审,你们去天牢探消息,这个秘密还需一些时日才能被咱们看破。也多亏了张侍读步步为营,提前就将这一切布局妥当,关键时刻用摄魂术揭穿公主身份,随机应变掌握先机。现在公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与咱们结盟。”
对于张琳琅来说这完全是误打误撞的结果,她当然不敢居功,谦虚道:“还是英王洪福齐天,而且若非萧纯先看出公主的伪装,我也不可能有后面的作为。”
英王最喜欢的就是张玉如此谦虚的态度,当然萧纯的功劳他也不会视而不见。他点点头道:“萧纯,你是如何发现公主伪装的破绽呢?”
萧纯若有所思看着张琳琅,微微一笑道:“在下有位朋友,应该是对易容术有一点研究,在下沾光有了点见识而已。这些都是江湖上的雕虫小技,不足为奇。”
张琳琅显然没意识到萧纯的那位“朋友”就是指自己,还兴致勃勃道:“萧纯,你现在的样子不会也是易容过的吧?”
萧纯愣了一下,又坦然答道:“在下为何要改扮呢?张大人为何会有此怀疑?”
张琳琅回忆起现代网络中流传的那些神级化妆术照片,委婉地质疑道:“我只是觉得你怎么看都那么好看,那么完美,不太像凡人。”
英王咳了一声,阻止这两人公然的打情骂俏,正色道:“张玉,说句公平话,本王认为若论相貌,萧纯还不及你。等再过几年或许你长高一点外表老成一些就会更显英姿,但是目前而言,第一眼看你,恐怕很多人会怀疑你是女子。”
张琳琅心念一动,目前年纪小平胸的她改扮男子还算好蒙混,等再过两年,她开始发育的时候或许与正常男子的区别就会越发明显,那时她该何去何从?
一旦关系到饭碗的稳定性,她便收起了玩闹心思,忧虑地试探道:“如果我是女子,就会失去殿下的信任么?就像公主吴瑕那样,虽然智慧超群为越国付出许多,仍然没有与男子同样的资格和机会继承王位,她正是因为这样的束缚才会选择与我们妥协的。”
听到这样的话,萧纯眼中一亮,望向张玉的神情多了几分欣喜,但是这样的变化十分微妙,旁人很难察觉。
英王笑道:“张玉,若非本王与你共浴过,知你是男子,只听你这一番惊世骇俗为女子辩驳的言论,一定当你是女扮男装呢。不过就算你真是女子,本王也不会轻看你,以你的不世才华惊艳美貌,只做本王的臣子太委屈了。”
萧纯虽然见过张琳琅与英王穿着衣服一起泡温泉,却没想到她竟然还与男子共浴,可是为何英王反而笃定她是男子呢?他转念一想,多半是张琳琅对英王用了摄魂术,才让英王产生了什么错觉。
既然英王相信张琳琅是男子,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戳破真相?世上只有他一个知道张琳琅是女子才好呢。
萧纯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站到了英王和张玉之间,一本正经说道:“王爷既然知道张大人是男子,就应该摒弃杂念。咱们还是谈正题吧。张大人身中奇毒,现在已经知道王华的师尊在南国皓都附近,事不宜迟,应该早日动身寻找解药。”
英王心道,果然萧纯对张玉的感情不一般,看萧纯的样子谁若是敢存了歪念染指张玉,萧纯第一个不会同意。相对于萧纯那种毫不掩饰爱意的态度,英王觉得自己在对待张玉的感情上那种为礼教束缚遮遮掩掩的想法实在太迂腐了。
抛开这些烦恼杂念,英王此刻除了政治最关心的还是张玉的安危,他肯定道:“本王赞同应该尽快寻找解药。华南交战正酣,据前线最新消息,虽然南国北部基本上全被我军控制,我军兵逼皓都,但那里时局相当紧张,战况激烈存在很多变数。咱们可以依靠军方力量深入南国,却未必能逼近皓都,必须好好筹划一番,或许应该等个恰当的时机。”
萧纯说道:“王爷,之前葵花宝典的事情是否已经有了进展?张大人对越国公主提到圣上早已成竹在,可以迅速灭昭,南国就算有越国暗中支持也绝对无法残喘。莫非正如王爷所料,葵花宝典就是圣上布局中的一环奇招?”
英王早有此怀疑,又认为张玉是父皇的人,所以葵花宝典那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父皇故意布局,他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张玉,你说是不是呢?”
张琳琅当然是什么好听捡着什么说,溜须拍马奉承皇帝的机会绝不会错过,在他嘴里皇帝的形象愈发英明神武。
得到张玉的肯定,英王当然高兴,想必南国覆灭指日可待,去皓都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危险困难。他放心道:“既然如此,张玉你就尽快动身去南国吧,有什么需要都提出来,本王会全力支持。”
张琳琅面带难色道:“其实,我只想要求殿下与我们同去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