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亶木国送来了贺礼让人意想不到,听闻亶木国国君病重,如今已是太子把持朝政,此人比花弈大了十几岁,向来低调不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然此时他一接触国事,便显现出雷厉风行的作风。
若等他接了王位,将来必然大有作为。
弗云同沈鹤白说过,这个人绝对不可小视,找人专门调查他的生活,发现他的过去简直是一片空白,身为太子却几乎不曾出现在正式场合,花弈身体尚好的时候也是由他代替。
这人……城府够深的。
成人大典过后,太子日益忙碌起来,好些时候要出宫视察,从这时起,他便要一日日向王上的方向走,一步步让自己更强大。
绛桃乖乖地在胭水阁配香,日子看起来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不常能见到他。
可是蜀水却知道她明显不对劲,那偶尔莫名其妙的傻笑,对着空气的自言自语,盯着香囊的唉声叹气,若不是与她相熟,还以为这人是中了邪被上了身。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御医?”
绛桃手里的活也不闲着,熟练地挑选还带着露水的花朵,摘下花瓣存到瓷碟之中。
此时天微微亮,她跟蜀水出来摘花,园子里的花几乎每一朵都被她念叨一遍了,若是花能说话,怕是要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当老娘是垃圾桶啊烦不烦啊!”
“绛桃,你喝水么?”
她终于抬头,不解地问:“喝什么水啊,不是在屋里喝过了么。”
“我只是觉得你说了这么多话肯定该渴了。”
“我没说话啊。”绛桃忽然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了,肯定是昨晚的菜太咸,齁着了。
蜀水捂脸,怀疑那些被她摘下的带着露水的花瓣上面其实都是她的口水,“你已经对着那些花说了不下半个时辰的话了,我说,你还是去看御医吧,脸治不好就罢了,脑子要是也坏得无药可治,那多可怜。”
绛桃讪讪地揉了揉鼻子,都怪阿福,说好了昨儿个回来,结果有事情耽误又要推迟几天,她配好的香本想亲自交到他手上,结果扑了个空。
她仍旧是叫他阿福改不了口,他也不要她改口,说这样挺好,不用改。
沈鹤白知道这事儿嘴撇得跟老太太似的,说也不知道是谁成天摆出太子架子连“弗云兄”都不让叫了,不在别人面前也非要尊称他一声太子殿下。
绛桃不甘示弱地回他:“那不是怕你叫习惯了在别人面前走嘴嘛,再说我在别人面前不也要叫他殿下么,你吃什么醋啊!”
沈鹤白让她呕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吃……醋……小爷正常得很不喜欢这款的你自个儿收好了就行少往别人身上瞎套啊!
可这话他不能当着弗云的面儿吼,只能十分痛苦纠结地盯着绛桃,像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弗云拿这俩活宝没办法,笑了笑将绛桃拉到自个儿身边,对沈鹤白道:“不知你对我是这样的心思,倒是我疏忽了,只是如今佳人在怀,就请你等下辈子排队吧。”
沈鹤白很不屑地呸了两声扭头就走,不要脸,赤裸裸地不要脸,当全世界都跟小怪物似的没眼光啊,怎么看他跟弗云站一起时,都是他更高更帅吧,没眼光。
上述想法不要脸加一。
“绛桃?”看她对着一丛花笑得乱颤,蜀水真的担心起来,这,这是后期真没救了?
绛桃笑呵呵道:“没事儿,我想起俩耗子打架的场景了。”
蜀水低着头去看着那些娇艳而含蓄的花瓣,似是不在意地说道:“宫里啊,人多事儿也多,最怕的就是遇上一些有心的人做了些无心的事儿,咱们胭水阁往前有一任阁主听说是被嫁给蛮子了,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朝霞披在她脸上,看起来绚丽极了,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让绛桃看着心惊,咽了下口水问道:“为,为什么?”
“她与侍卫私通的事情被发现了,侍卫处决,她被当做贱婢卖到蛮夷之地。”
绛桃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还好,那人不是侍卫,不会被处决的。
“她真笨,不让人发现不就好了。”
蜀水冷笑,“这宫里哪儿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自个儿藏的很好,其实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看出端倪来了,别人也就罢了,要真是同你一般是个缺脑子的,简直是相当于昭告天下‘此人有鬼’了。”
绛桃让她说的心虚,眼睛也不敢看她,“说着那什么阁主呢,怎么就说到我身上来了,关我什么事儿啊。”
蜀水用指甲将一朵花完整地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就是一比方,你甭上心。”
绛桃的后背更凉了,有问题!蜀水的表情明显有问题。
皱了皱眉,将方才她说的话回想了一下,绛桃歪着头问:“蜀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我缺脑子?”
蜀水瞪她一眼,觉得此人病入膏肓可以直接埋了。
“蜀水啊,说事儿就说事儿为啥还要骂我啊?”
还是直接烧了更省事儿。
蜀水的担心并不是全无道理,绛桃如今不比以前,脸上虽说因为用了药的关系带着印子,会让人忽略她外表的事情,但她配香的技术还是有目共睹的,这宫里一旦有那么点能让人看得见的成就,那就要步步当心以免行差就错。
看着你的人多,等着你摔死的人更多。
未免这个缺心眼儿在别人面前暴露更多确心眼儿的事情,蜀水不让她每天多往外跑,送香这种事儿更不让她去,只安排一些小宫婢或者让茯苓冬葵去送。
绛桃对此表示意见非常大,成天在屋里乱蹦。
蜀水只一个白眼甩过去她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