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喋血狼牙
张阖倒地,这一处的防御立刻出现了真空,两头灰狼看准机会,同时蹿出,一头冲向洞内,一头从侧面扑向了洪浪。
陈端心急手快,脚下一点,身形急进,战刀自头顶抡起,朝着冲向洞内的灰狼一刀劈下,狼头应声两半。已经毙命的狼尸随着惯性飞入洞中,正好砸倒了那个十五岁的药童。这个药童在地上轱辘了好几圈,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洪哥!”赵红绫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原来是刚才两头灰狼同时跃起后,另一侧,一头灰狼也是不顾一切朝着洪浪的脖颈扑咬而来,颇有几分杀身成仁的气魄。而在洪浪面前一丈远左右,两头灰狼俱是向前蹿出,随时可以扑杀而来。
三面受敌的洪浪心里,现在已是冰冷一片。
就在洪浪几近绝望之时,一声略显稚嫩却又充满力量的童音响起:“洪师兄!小心!”这道声音是那么的耳熟。
随即,从洪浪腿边,一个小小的身影闪过,朝着洪浪左侧的灰狼一跃而起。手中的短刀划向狼头。洪浪无暇回头,但赵红绫、陈端和其他三个药童却看得清楚,这个身影正是“秦狄”。
灰狼面对砍来的短刀,灵巧地一扭脖子,狼牙对着短刀咬来。在这一瞬,李承道想起了李福在林中逆杀晋北五鬼时,刀抹铜锤的一幕。福至心灵,将少量内力附于刀身,并使其在刀身上微微震荡。
在刀刃于狼牙接触后,却并没有发出预想的刺耳撞击声,而只是很微小的脆响后,短刀立即微微弹起。在这弹起的一瞬间,赶忙肘部一偏,旋拧手腕,短刀划过美妙的弧度,在灰狼的咽喉部位一抹而过。
在短刀划过脖子的同时,李承道借着身体倾斜,顺势扬起右脚,蹬在了已经断气的狼的背上。李承道借着一蹬之力,跃回到陈端身旁,协助陈端下三路的防御。
那只被李承道砍杀的狼尸,因这一蹬之力,在空中滑行的轨迹发生了改变,正好撞向了洪浪身前的两头灰狼,立时便消除掉了洪浪正面的危险,令他可以全力应付右面的威胁。
洪浪没有了后顾之忧,一刀削过,一颗硕大的狼头伴着狂飙的鲜血在空中飞落。
压力一缓,赵红绫略微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张阖的伤势。此时,张阖的肩上,死去的灰狼依然死咬不放。从他重伤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但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却淌出了大量的鲜血,在身下汇集成了一个骇人的血泊。
赵红绫见状,一提长剑,直刺狼尸头部的咬合关节处,刺入后,纤细的手腕一扭,‘咔’的一声,原本不松口的狼嘴应声被撬开。
李承道十分有心地观察到了这一剑的手法,觉得剑招既简洁,又很有门道,便低着头开始琢磨起来。
赵红绫上前一步,恨恨地一脚,将狼尸从已经不省人事的张阖身上踢开。蹲在张阖身旁,清楚地看着他已被咬烂的肩头,再看了一眼张阖那毫无血色的脸庞,不禁哀叹一声。虽然张阖的尖酸和爱嚼舌的缺点很讨人厌,但毕竟是同门一场啊!
她不敢怠慢,马上急点张阖肩上和胸前几处大穴,暂时封住那不断涌出的血流。再急忙找来药包,取出千草堂制作的上好金疮药和纱布为其包扎。
而李承道这时睁开了双眼,好像醒来一样,嘴角微微上调,显然很有收获。
群狼并未死心,再度向洞口逼近。洪浪和陈端马上如临大敌,做好防御准备。
李承道扫了一圈狼群,最后与在后方指挥的头狼四目相对。他从那幽冷的绿色眼眸中,看到了刻骨的仇恨,和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杀意。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把心一横,想要亲自去解决危机,就不得不再次将自己推向死亡边了。
李承道坚定地看向洪浪,道:“洪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秦师弟!别说了!现在情况有多糟糕,我很清楚。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是不会丢下你们,自己去逃命的。你虽然年龄小,但却是个很出色的孩子,还是去照顾好那几个药童吧!也许我们再坚持一会,就会有救援了。”
李承道正色道:“洪师兄!别自欺欺人了!不要指望什么救援了。过会不管发生什么,洪师兄,陈师兄,还请你们一定要冷静,坚持守住洞口啊!”
洪浪不敢回头,焦急的大喝道:“秦师弟!你什么意思?你还只是个孩子,别吓我啊!”
但话音未落,李承道那不到五尺的小巧身影从洪浪和陈端二人之间蹿出,从正面冲入了狼群的阵营。
他的身影虽小,却非常敏捷,仿佛灵猴一般,一丈有余的距离,一跃而至。他左手藏于腰间,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而右手紧握短刀,在头顶抡了小半圈,朝着当前的灰狼脖子含怒劈下。
那头灰狼,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毛绒绒的脖子侧面上,动脉被一刀切开,悲戚地呜呜叫了两声,便翻倒在地,蹬了蹬腿儿,抽动着身体,不多会,喘着的粗气就也消失了。
一头灰狼就这样被干净利落的斩杀,惊醒了狼群其余的成员。在狼群进攻阵型中,前排两侧的和后排临近的,共四头狼,在醒来的一瞬间,仿佛本能一般,向李承道扑来。
李承道个头矮小,却异常灵活,等到后排那两头灰狼的起跳高度正好高过李承道头顶时,脚下轻轻一踏,便迈前一大步,同时腰腹右转,将短刀在右侧从下抡起,随着身体的回转而在头顶挥过一个圆形线路。
这条挥刀的线路,与那两头从后排扑来的灰狼喉部,正好相交。随着寒光闪过,两头灰狼摔在地上滚了两圈。狼的的身体都仿佛虾米一样,缩成一团,却仍然不能延缓如注的血流喷涌而出,很快便不动了。
李承道脚下不停,挥刀砍杀两头狼之后,就立刻拧身向前,朝着仍处于外围的头狼径直冲去。
前排两头狼扑了空,落地后马上回向追击李承道。而其他灰狼同样无暇再去理会洪浪等人,也都立刻回身。
其中先前扑击李承道的一头灰狼,速度最快,只有七八尺的距离时,闪电般的一跃,扑向李承道的后颈。可李承道距离头狼仍有五六丈之远。
李承道向前急冲一步,令他的身位与后面的扑击拉开空位,避开了锋芒,然后一个半转身。右手短刀向后横削,而此前一直藏于腰间的左手则伸展向前,遥遥指向了不远处的头狼。
此时他的左手中,正握着一个带有一枚淡黑色金属箭头的铁盒,正是缴获自叶明友的袖箭。
短刀,在身后横削而过,真好削在了灰狼的头部。刀锋在灰狼张开的大嘴颌关节上扫过,使这头倒霉的灰狼的下颚骨整体脱离了头骨,若不是后面还连着皮,很可能脑袋的下半边就已经不属于它了。不过饶是如此,以后的精彩猎杀生涯也不再属于它了。锋利的狼牙,强有力的狼口,它最强的武器,同时也是每一个动物赖以生存的进食工具,都已经不可恢复了。它注定已经失去了在残酷的自然界中生存的资格,注定只能在哀嚎中孤独死去。
袖箭,‘咻’的一声,一道本就是黑色的光在黑暗的夜幕下一闪而过,以洞穿一切障碍的气势,向头狼刺去。不得不说,狼是一种感知非常敏锐的动物。早在李承道抬起左手指向前面时,头狼便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马上便向后滚倒,而它身旁的两只明显更加强壮的公狼,同时都奋不顾身的跳向头狼的身前。
袖箭射出后几乎没有声音,只听得‘噗’的一声,挡在头狼身前的一头公狼,胸部两侧同时暴射出一团血雾,现出了一个醒目对穿的血窟窿。虽然没能将袖箭阻拦,却也因为这个外力,而稍微有了一些偏离。而头狼借着这一机会,成功避开了这一致命伤,只是肩头飚起一抹血光。最后,‘叮’地一金石交鸣声,射穿一块岩石后,没入土中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到一寸的小洞。
头狼在地上打了个滚,立马弹射而起,吼声中充满了尊严被冒犯的的愤怒以及受伤的痛苦。它拖着伤重的身体急退,而另一只公狼则挡在前面冲来,伸出狼爪,朝李承道抓来。
身后还有七头灰狼在追逐,也是为了斩杀头狼,李承道不敢停留,他去势不变,将短刀就势向上撩起,与公狼宽厚的狼爪相碰。
短刀的锋利,远不是狼爪所能抗衡,刚一接触,狼爪便被削去半边。然后刀锋一偏,刀尖划过了这一条狼腿的根部。公狼和一条前腿分别落在地上,滑出一丈远,哀怨地望着断腿,不住地悲嚎着。
李承道还想一鼓作气,冲上去斩杀狼王,却发现身后的群狼已经快要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