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我成为皇甫尹昊宠妃的消息,便在整个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前来打探消息的、拜会的、送礼的,络绎不绝。
我烦不胜烦,索性关了芙蓉阁的大门,在外面挂上“因病需静养、谢绝拜访”的牌子。拿了鱼食,悠闲自得的躲在凉亭里,喂食着池中的金鱼。
这几天天气闷热,好在我这芙蓉阁临水而建,比其它地方凉爽些,但蚊虫却肆虐得很。于是,屋子里每天都燃着各种驱虫的药,我懒得闻,一天里倒有半天就呆在这凉亭里。
“美人,你看这鱼儿,都被您养肥了。”蝶儿她们几个成日里跟着我,看着池中的金鱼取乐,虽然乏味,倒也聊胜于无。
这池子金鱼,是皇甫尹昊前些日子才命人放进去的,为的不过是个“鱼戏莲叶间”的情趣。
但我却不是那江南采莲的小女儿,没有那份自在惬意的情怀。
虽然这“鱼戏莲叶间”的场景,十分的有趣。绿的荷叶、红的金鱼、粉的荷花,相映成趣。微风过去,花瓣翩翩、荷叶翻滚、碧波涟漪、游鱼嬉戏,处处生美感,让人一时看得心花怒放。
但每天都只能看着这样的画面,什么样的美感也看厌了。
我无聊的倚在凉亭的柱子上,无语的看着那群争食的胖金鱼,这才几天,它们就肥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形象啊。
“思思,朕来看你了。”皇甫尹昊几乎每天都来看我,每次都是这样,悄没声息的就出现了,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
“嗯,臣妾给皇上请安了。”我蔫哒哒的放下鱼食,半蹲不蹲的行了个礼。
“闷了?”皇甫尹昊打量了我不情不愿的表情,笑笑的问。
“不闷,只是,”我口不对心的嘟哝,“天天困在芙蓉阁里,人都快发霉了。”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皇甫尹昊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对着身后说了句,“抬过来吧。”
我看是口很大的红木箱子,很是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这是什么?”
“朕怕你闷,特地带来送给你的。”皇甫尹昊看我来了兴趣,笑笑的说,“你自己去打开看,喜不喜欢。”
“哦,好。”我答应了,满怀好奇的打开那箱子,我刚准备掀开箱子的盖,倒有一股力量从里面把箱子撑开了。
“啊……”我惊呼了一声,连连倒退了两步,目瞪口呆的看看那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又看了看一旁笑吟吟的皇甫尹昊。
“离殇,是你吗?”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咬着唇。
“思思……”月离殇刚一开口,叫了我的名字。就听皇甫尹昊在一旁发出了一声咳嗽,那声咳嗽虽轻,却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月离殇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我明白,皇甫尹昊的身份,造成了他的困扰。
“草民月离殇,叩见雪美人,娘娘万福。”在我还在为我们此刻的身份差异困扰的当儿,月离殇已经跪倒在我的脚下。
我蠕动了一下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先是被我当作了亲人,接着又被我当作了“死人”的男子,他对我的情意,我无法回报倒也罢了,而今却还要他卑躬屈膝的对我下跪吗?
真是,悲哀……
我心里顿时布满了说不清的情绪,然而我也只是默默的,把月离殇拉了起来。
“你们兄妹难得见面,朕就不妨碍你们了,思思,朕回你屋里等你。”皇甫尹昊的眼神,在我和月离殇身上逡巡了好几遍,才闷闷的说了这么句话。
他虽没有刻意咬重“兄妹”二字,但我却觉得,他是在警告我和月离殇。虽然我一直把月离殇当哥哥,但我却知道,月离殇不是这么想的。
月离殇的脸色,在听到“兄妹”二字时,不自觉的暗淡了。
“是。”我恭敬的对着皇甫尹昊点了点头,示意蝶儿她们也一同下去。
凉亭里只剩我和月离殇两个人时,我和他面面相觑,月离殇那张美轮美奂的脸,还是那么的秀色可餐,只是,平添的那份倦怠和愁绪,却将他描画得十分惹人怜爱。
“思思,你怎么会?”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无比伤感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的语调十分平静,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眼底的那抹哀伤出卖了他。我知道,他还是介意的。
曾经的两小无猜,转眼间沧海桑田,再见已是嫁作他人妇。
他的伤,他的痛,他的不甘,他的惊讶,纵使他不说,我也能够理解、能够体会。
只因我在心里,已经无数次的设想过,如果若宁知道我在这里,嫁给了别人,会是怎样的伤心和痛苦。
“对不起,离殇。”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的痛,就是若宁的痛。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现在还可以看到我,而若宁,却不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
“思思,我说过的,我只要你快乐……”月离殇苦涩的笑了笑,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头,“既然你选择了他……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待你……”
“嗯。”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心里也酸涩得很。就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他,而是若宁一样,这种心虚、愧疚和痛苦,让我无法面对他的哀伤。“离殇,上次之后,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回来找我?”
既然无法面对,那就岔开话题吧。
“上次我伤重,命悬一线,是皇上给我吃了续命的丹药,但我们不确定我是否能够活下来,我就没有让他告诉你我没有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