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红胜火,
朝升如炬黄昏落;
花开洁净似云白,
却败夕时惹人祸!
天未亮,宫蝉玉便被娘亲唤醒,拉到了梳妆台前,那是一张有些破旧的实木桌,上头摆着一面黄澄澄的铜镜,还略带些刮痕。原本空荡荡的梳妆台,如今已是摆满了各色的胭脂水粉,琳琅满目的碧珠玉钗等女儿家的用品。
仍旧有些睡眼惺忪的宫蝉玉看着这满桌的首饰,心里纳闷不已,什么时候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这些奢侈的东西?愣愣的眨了眨眼,难道是尚书府的人终于待见她了,因为她即将变成尊贵的风王妃?
念头才一闪而过,她立刻又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种几率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那到底是哪来的呢?
想不通便开口问吧,“娘,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呀?”宫蝉玉檀口微启,轻轻的问道,不会是娘给买的吧!
专注着为女儿梳理一头乌黑秀发的温夫人闻言,微微侧头扫了一眼,“这些啊,是宫里的人送来的呀,你忘了啊?不是每次都是你自个儿接的赏嘛!”
“哦!”原来如此,我怎么给忘了,这些都是宫里的那几位说赏给未来风王妃的东西。宫蝉玉兴趣缺缺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这么些个东西都往头上戴,不重吗?以后我也必须这样扛着一堆铁在头上吗?向来只用一两根玉簪子挽起秀发的蝉玉这么想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相比宫蝉玉的无聊,温夫人显然忙多了,只见她仔仔细细的挽起一个高贵典雅的百合髻,接着又在一堆的头饰中挑了又挑,最后选了几只玉质的珠钗,轻轻的固定。
轻轻将她的头摆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同望向镜中的可人儿,温夫人欣慰的抱着她的肩头,微微一笑,眼里却盛满了泪水,“我们家玉儿长大了,要嫁人了呢!”
“娘!”宫蝉玉看着眼中含泪的娘亲,想着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再见便也忍不住让泪水蓄满了眼眶。两人都静静的望向镜中那两张有着七分相像的脸庞,忽的突然同时笑了起来。“娘!”
“嗯!”
“娘!”
“怎么了?”
宫蝉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多叫你几声!”娘,娘……又在心里默默的叫了几声,她才缓缓抬头望着娘亲那绝美的容颜,还有她以往略带忧伤的眼神。
“玉儿,你又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温夫人有些诧异更有些略微的惊慌,难道她看出什么了吗?
她依旧摇摇头,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想着嫁人以后就没那么多机会见到娘了,所以想多看几眼。”
“噗嗤,玉儿真傻!”温夫人闻言放心一笑,不禁松了口气,“傻丫头,女孩子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何况,娘就在这里,到时候你想娘了,得个空回来看看娘不就成了吗?”
“恩!”宫蝉玉乖巧的点点头,含泪的眼眸垂下,掩去眼底的哀伤,娘,玉儿就是怕以后没机会回来看您,才需要多看看您,把您记在心上,这样才不会忘记。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来,娘再给你你上点胭脂!”温夫人笑着又忙了起来,“今天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娘”宫蝉玉羞涩一笑,再美丽又如何,没有人会不在乎,就连她自己也一样。
“来了来了,迎亲队伍到门口了!”门外传来下人们兴奋的笑声,无形的催促着屋里的人儿。
温素芳温柔的笑着,取过搁置一旁的红盖头,轻轻的将它盖上,略显粗糙的手扶着她走向门口。
她的女儿要嫁人了,主子,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小主子要嫁人了,嫁给圣元国的王爷,那个战绩显赫的王爷,虽然我们一直希望她能活的平凡一些,但是,或许小主子命中注定是个尊贵的人儿,就像被埋在沙砾里的珍珠,始终还是璀璨而耀眼的。
她欣慰的望着那美丽的背影一步步走向她的幸福,小主人一定会幸福的,她相信。而她,也再无牵挂了,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到了。她,望着门前化为一颗颗红点的人们,笑着望了眼蔚蓝的天空,笑了,那样的绝美!
尚书府离风王府说远也不远,只隔了两条热闹的街道,再穿过一个弄堂便可到。坐在轿子里的宫蝉玉,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一个晃神就见轿帘被人掀了起来,红盖头下的她看见有一双男人的脚立在前方。耳边充斥着炮竹燃放的噼噼啪啪声,以及人们或欢笑或议论,听起来男女老少的有不少人呢!
也是,圣元国的‘战神’娶妻,是件多么盛大的事情,场面自然应该是热闹不凡的。
胡思乱想间,喜婆已经搀着她出了轿门,只听见喜婆笑呵呵的说了几句,便看到左边伸来的一只肤色黝黑,看起来十分有劲的手。宫蝉玉犹豫的将自己的小手缓缓交到他手里,让他搀着她,带她走进那个不知名的未来。
他的手很大,轻易的将她的小手包住,掌心有些粗糙,是常年累积下的厚茧,想必是常年拿兵器所致。而他宽大有劲的手此刻正传来阵阵冷意,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惊,原本忐忑的心跳动的更加急速,她知道这不是因为身为新嫁娘该有的紧张,一切的原因都来自于身边这个男人。
这几天他一直被皇兄留在宫中‘叙旧’,他们的心思任谁都知道,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一个圣元国的战神,真会那么无知吗?愿意陪他们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是他受够了他们三不五时就来一次这种戏码。所以,他才大发慈悲的顺了他们的意,娶个王妃回来坐镇风王府,反正横竖都得有个女人来占那个位置的,是谁,于他,已经再无关系。
传言说她很美,皇兄甚至夸张的说像九天玄女下凡,就连皇嫂也是赞不绝口。直说这次保证不会让他失望,觉得好笑之余又不免无奈,真当他是那肤浅的人了。
手中握着那白皙的纤纤玉手,眉头却不由一皱,有些疑惑,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怎会容忍一双玉手变得如此粗糙?还是说这其中另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