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线从仅有的小窗口射进来,洒在那蜷缩在角落的人,破破烂烂的衣物,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凌乱的头发披散着,紧闭的双眼不安的蠕动着,额上的冷汗没有停歇,让那绝色的脸庞沾染上一层又一层的污垢。不复原先的亮丽绝美,瘦小的身子在那冰凉的地上瑟瑟发抖。
牢房外,又传来一阵扰人的喧闹声,接着‘咯吱’一声,牢门被打开了。
宫蝉玉挣扎着正要睁开眼,冷不丁的‘哗’一声,从头上突然降下一盆冷水。在这个入冬时节,如此冰冷的水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此刻遍体鳞伤的她,她忍不住颤抖的更厉害了,痛苦的呻吟从她的小嘴中断断续续的吐出。
“好冷,好冷……”浑浑噩噩的宫蝉玉嘴里虚弱的呢喃着,沉重的眼皮掀了掀,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模模糊糊,身影重叠的辨不出对方的身份。
努力的睁大眼,许久之后,终于稍稍看清了来人的脸,宫蝉玉无奈的闭了眼。
“怎么了,这么久还没认出我是谁吗?”宫如眉一脸得意的俯视着地上狼狈的人。她真是太开心了,能看到宫蝉玉如此悲惨,她怎能不开心!
“嗯,这才是你宫蝉玉嘛,啊,哈哈哈……”宫蝉玉就该是这么狼狈悲惨,这是她的命,这样的境遇才符合她嘛!她怎么能是王妃呢,怎么可以比她还尊贵!
“宫…如眉?”
“哟,看来是清醒了不少嘛,这冷水果然好用!”宫如眉盛气凌人的睥睨了她一眼。
“你…来做…什么?”宫蝉玉冷漠的望进她鄙夷的眼里,气喘吁吁的问道。
“做什么?”宫如眉别有深意的一笑,“我啊,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宫蝉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风王爷已经去前线出征了!”
“出征?”宫蝉玉不解的拧眉问道。
“你知道我们和谁在打仗吗?”宫如眉没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的问道。
宫蝉玉合作的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是和齐宣国咯,你应该知道齐宣王在京城都干了些什么吧。哦,对了,我忘了,我该问的是你知道齐宣王是谁吧?”
宫蝉玉又沉默了,苍白的脸色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而她脑子里都是刚刚听说的事,打仗?和齐宣国?那就是温齐飞和诸葛闻风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吗?
见她没有回答,宫如眉就以为她还不知道,只见她得意洋洋的笑着道,“说起来,这个人你可是熟悉的很呢,温齐飞温大人你不陌生吧,告诉你,他就是齐宣国的三皇子——齐宣王。怎么样?是不是很担心?是不是很想去帮他?听说啊,他现在可惨了,圣元国的人在通缉他,而他们齐宣国的朝廷也正在捉拿他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人物正在秘密派人刺杀!唉,搞不好,他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呢!”
宫如眉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她的脸色,看到她眼里的痛苦,她才满意的笑了笑。这一次来,就是要看到她最悲惨的样子,如今也看够了。她嫌弃的看了一眼破旧的牢房,手绢轻捂着口鼻,一副受不了这儿的味道的样子,在得到满意的效果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
宫蝉玉一直都在发呆,丝毫没有发现宫如眉是何时离开的。全身湿哒哒的她此刻除了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之外,再也无力做什么。冰冷的水渗入肌肤,一点点侵蚀着她的体温,瑟瑟发抖的她渐渐进入迷糊状态。而原本降至冰点的肌肤又开始慢慢升高,心里放不下的心事重重,让她在昏迷的迷糊状态中仍喃喃出声。
当诸葛闻风再次踏入这座牢房,映入眼帘的是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而就在他心疼不已的时候,一声模糊的呢喃生生阻止了他的脚步。
“齐飞……齐飞……”已经失去意识的人不安的呢喃着。
“……”已然迈开一脚的诸葛闻风,在他的脚还未落地时就被定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这种时刻,你竟然还念念不忘他,到现在你还那么牵挂他吗?”
“你就这么在乎他,即使在病的神志不清的时候,心里嘴里念念叨叨记挂的依旧是他?原来,你竟是这么在意他,呵,呵呵……”可笑,可笑的他,竟然在听说她在牢里被动用私刑便心心念念的牵挂不已,忍不住快马飞回到她身边,可是,没想到入耳的第一句话就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诸葛闻风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心就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痛的鲜血淋漓。沉重的步伐再也迈不开一部,怒气在那一刹那窜上胸口,赌气似的转身便离开。
一直昏昏沉沉的宫蝉玉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人出现过,头痛欲裂,身上一会儿冷的像是掉进了冰窖,一会儿又热的像是掉进了火坑。她努力咬紧牙关忍耐着,却发现,牙齿颤抖的咯咯响。
离开牢房的诸葛闻风,立刻策马来到城西郊外的別苑内,从床上把正睡得香的上官睿挖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猛然被抓出被窝的上官睿不明所以的问道,茫然的两眼直盯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像个‘恶阎王’似的家伙。
“谁对她动用了私刑?”握紧的双拳努力遏制自己心中沸腾的怒气,诸葛闻风直接开口。
“谁对谁……”还处在迷茫中没有回神的上官睿讷讷的开口,却在接到对方一个凌厉的眼神下,猛吞了口口水,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他那句话的意思,终于,灵光一闪,“啊,你是说……嫂夫人?”
“为什么你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是叫你注意这边的情形吗?”诸葛闻风危险的眯了眼,怒视着他。
“我……这几天宫二夫人突然发病,我才发现之前疏忽了她的身体。原来她体内一直有一种难解的毒,以前她都是被药物控制着,所以没有发病。”上官睿说着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药连他都没有把握能解,这几日也因为这事就没有顾及到嫂夫人那边的情况。上官睿惭愧的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