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丹雅脸上在笑,可是心里却在滴血,她作楚也没有想到,最后卖了她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马玖。
什么叫不孝之名?他难道以为,她会在乎吗?!
马玖和许夫人都是一怔,仿佛完全没有想到,马丹雅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拒婚,说白了,她连一个完整的女人也不是,竟敢一二再的对许家不敬,实在可恶……
太不识好歹!
“你当真甘愿被收押族堂,也不嫁给我?”不仅许夫人与马玖又气又恼,许凤璋也亦然,他巴心巴肝的要她是一回事,被她一次又一次拒绝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子无名之火。
……她就那么讨厌自己?!许凤璋忿忿的质问道:“你说话。”
“是。”马丹雅明白刘荣在他手里,更加明白蜀王势头正好,但仍旧犹豫也没再犹豫。
“好,好得很……”,许凤璋狠狠的盯着她,“那你就好好偿一偿,一个女人被关进族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吧……”,猛哼了一声,他甩袖子便走。
马丹雅始终眼观鼻鼻观心。
“马玖……”
许夫人看到儿子的态度后,那气终于顺畅了几分。
……或许这马丹雅的确要娶进来,可是就这么轻易的让她做许家少奶奶,她这个当婆婆的可不答应。
于是接了许凤璋的话,厉然的扫了眼马玖,“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马玖怔了一下,不由得看了一眼马太夫人和马渊。
可是心里的小九九却依旧占了上风。
更何况他还正愁没事头找武安伯府的麻烦了,立刻装模作样的捧手弯腰,“请许夫人放心,在县主进许家门之前,我一定想方设法,教教她作为马家子孙的规矩……许夫人慢走,慢走……”
“有我在这里,你敢动她?!”马玖一送完许家的人,马渊便怒不可遏的站了出来,将马丹雅挡在了身后。
马太夫人却阴沉着脸,并没有作任何表示。
马玖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虽然你有功名在身,可终究还是我马氏家族的人,在族中,不要说你,便是几位叔公也得听我的意见,更何况,如今蜀王和许家是什么势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哼,你马渊难道以为,这全是我自己的意思,所以才跑到你武安伯府来吗……”
他的意思很明白,鼓力马丹雅嫁进许家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整个家族的决定。
所以武安伯府除非要与整个家族对上,否则也没有置疑的道理。
如果在十年前,武安伯府落难时,没有家族的支持,恐怕很难挺过这么多年来,所以在家族作的大方面决定之时,往往拥有着决定性的权力。
马丹雅被马玖的人带走了,木槿几个本要跟着去服侍都被拒绝了。
“太夫人,关进族堂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木槿几个不安之极。
“你等还是全退下吧……”太夫人心绪不宁,一为马玖和许家勾结愤愤不已,二为马丹雅本身……她突然之间有点犹豫,到底应该怎么对待这个孙女,为了她与整个家族对抗,绝对是不可能的,可是就这么忍了马玖,又很不甘。
再想起之前,下意识站到马丹雅那一边……
为什么会这样?
按道理说,与许家联姻不是她一直渴望的吗,如今许家眼看着越来越有势了,就算对方态度出格,为了武安伯府,她也应该忍一时之气才对不是么?
马太夫人心思纠结,心情糟糕,对于马丹雅被押到族堂受“教育”一事,她暂时没搞懂自己的心态,所以持保留意见。
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马丹雅被带走的隔天,越王府里就出了大事。
好好的一座府坻,竟然无缘无故走了水,整整烧去了三分之一的房屋,烧伤烧死了不少下人,当天夜里,整个京城都为这事儿沸腾了,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监禁了这么多年,今上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么,啧啧,看看这得有多恨废太子啊……听说连那丹雅县主被监禁,也没有过问了,依现目前这情况来看,元毓皇后这一脉骨血,怕是一个也难保……”
“切,你才说错了嘞,如果皇上真有心绝了元毓皇后一脉,当年又何必留下这两个小的,我看放这火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不会是废太子当年结下的仇家吧……”
……
“那越王世子后来怎么样了呢……”,几乎每个茶楼里都在谈论着这些话题,但多半是胡乱猜测,却没有一个人有确定的答案。
火烧越王府之后,禁卫军和天鹰卫分别派了兵卫把守越王府,光看那森严的架势,恐怕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又怎么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武安伯府。
安氏那一摔之后,便一病不起。
也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与她说了越王府差点被火烧了一事,安氏竟然当夜就梦魇了,下半夜便开始胡言乱语……马太夫人听说之后,冷着脸孔叫人封了荷园,而里面的人全部被撤走,然后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知道安氏差不多好一点了,马太夫人便来了。
没等马太夫人过问,安氏已吓得浑身发抖,苍白着脸,眼泪和冷汗一起往下滑,双眼空洞无神,嘴里无意识的念念叨叨,“……不是我放的火,真的不是我……太子殿下,太子爷爷,不是我,不是我啊,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啊……啊……”
马太夫人立刻给同来的一位擅长针灸的大夫使了眼色,那小八字胡的大夫立刻抽出了银针,分别在安氏的相关穴位上扎了下去,不消片刻,人就清醒了几分。
“我问,你答,我不准你有一丝隐瞒,否则玉莹我就不管了。”
人虽然清醒了,可是安氏浑身却虚弱得很,眼泪狂飙,“是,是太夫人,我说,我都说……”
“当年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谁指使你做的?郅儿回京又与此事有多少关系,还有废太子……当时他与你们可有联系,说……”
“火不是我放的,那个人只说,让我把老爷骗出来,把下人带开,其他的不用我管,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放火……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呜呜……”
“后来废太子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竟然不顾一切的冲到了火场里把县主给救了出来……救人时,他撞伤了头……”,安氏想起来还后怕,眼泪直流,脸青白表白的,双眼空洞无神。
“后来他不知道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守了县主三天三夜,跟着也病到了,然后就决定回京……打那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一路上他抑郁苦闷,时时借酒消愁,我……我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一看到我就吼我,我怕死了……没多久他就一病不起,临终的时候,他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女儿……呜呜……就这么多了,真的就这些了……”
马太夫人双拳握得很紧很紧,一双眼睛阴冷的,仿佛要一口吞了安氏。
“安姨娘得了疯病,以后荷园是府里的禁地,除了伺候在这里的下人,谁也不准进来……”
安氏吓得不清,匍匐在地,伸长手叫着背身而走的太夫人,“姨母,姨母你救救我,我不能有事啊,我还有玉莹啊……”
马太夫人却绝决的走了。
……太子能即时救出马丹雅,肯定是知道了安氏干了什么好事,可能连那些恶人是谁也已经心中有数;之所以与儿子背着人谈话之后,致儿的反应是那样的,临终的遗言又是妻女的抱歉……
合计下来,老太太狂道,废太子当年,多半与马郅交了底,才会突然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