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县主来了……”,丫头在门口喊道,王氏立刻笑着站了起来,“丹雅,快过来,到二伯母跟前来坐……”,已经按份位落座的马家主子们,此时只等着马丹雅便可以开早膳了。
一进门当然是一通见礼,不光是王氏婆媳分外热络,便是马太夫人也笑盈盈的,“……芙蓉园的诗会,倒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四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就大大方方的和你二伯母说……”,现在马家人出外交际,谈得最多的话题便是马丹雅。
原本熟悉的各家夫人们,话里话外都透着敬重马丹雅的意思,马太夫人自觉很长脸,但凡马丹雅外出应宴,她可比谁都上心了。
这次去芙蓉园诗会又意义不同,一旦被更多的人认可,马丹雅名缓贵女的名号,便是板块钉钉的事了,马太夫人打昨晚上便不止一次派人去勿园询问,若有什么需要的直管找二夫人准备。
“多谢祖母惦记,应该做的准备,一个也没有落下……”,其中还包括,马太夫人差桂嬷嬷送给她的一首小诗,也不知道叫谁代的笔,马丹雅不屑于弄虚作假,但也不想明面上下了太夫人的脸,所以一惯全然收下了。
至于用不用,那就是她的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马太夫人笑呵呵的很是高兴,不断的朝马丹雅点头,“快快坐下……”,然后吩咐身边的丫头,“现在摆膳吧……”
以往马丹雅来主屋请安,虽然不是第一个,但也从来没有落到最后,还要众人等她,而今日却迟了很久,但马太夫人并没有责问的意思,反而这老太太和所有人还殷殷勤勤的待着这迟了的人,这让马玉莹非常不是滋味。
“听说五妹妹昨儿去了一趟长平侯府,回到家里就病着了,看来病得不轻啊,要不然今儿早怎么就起得这么晚了……”,马玉莹扫了眼正上早饭的丫头们,“唉,也怪这天儿越来越冷了,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就差没直接说,所有人都因为马丹雅饿着肚子了。
马太夫人的态度几乎是全家人的风向标,众人见老太太都对马丹雅来晚没有任何意议,自然知道怎么拿捏这个分寸,听到马玉莹阴阳怪气的话,马玉环立刻冷冷一笑,快言快语道:“我说四妹啊,你自个儿的事不顺心,所以就要闹得全家人都跟你不舒服是不是……”
她的事不顺心?自然是与许家的亲事……
马玉环话一出,顿时满堂安静。
亲事是早定下的,两府老太太也都交涉过意见,按理说都讲得好好的,可是这许家就是不上门来提亲,这马太夫人怎么巴望这件亲事,可是也有她一家之主的矜持。
可马家没过问,许家人就像没这么回事似的,这二姑娘和三姑娘的亲事都是为了给四姑娘腾时间,紧赶着定下的,早就让王氏压了一肚子火了,马玉环就更别说了,配了袁昂那么个愣头青,这段时间她抓着谁都是一顿儿炮轰。
果然马玉莹立刻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氏本来在女儿开口时要劝阻,只可惜晚了一步,这会儿不由得讪笑道:“哎,你们几个姐妹相互关心着,自然是好的,可说得脸红脖子粗就没意思了……别人不知道县主小姐,我却是知道的,她身子向来虚弱,昨个儿又突然冷的厉害,一旦受了凉风,哪有那么容易好的……哎,你们看看她这小脸儿啊……”
安氏瞅了瞅马丹雅,“怎么一个晚上,连眼窝都深了,哎呀,这可不好,怕是真病了,今个儿出去得护着些,千万别再冷着了……”,整个小厅就是她的声音,喊了声荷春,“快去,把去看老太太赏我那件貂毛披风拿来给县主披上……”
“那就谢谢姨娘了……”,马丹雅淡淡的笑,微微颔了颔首。看安氏这么卖力的热场,她也不想今日出不了门,就简单的将这章揭过去。
“那里,那里……”,安氏见她不冷不热的,就又看了眼太夫人凝住的眉眼,依旧没有一点点松动,丝毫不敢露出一丝不快来,忙讪讪的笑道:“县主怎么说都是三房的姑娘,三爷和公主走的早,我这个做姨娘的借老太太一些颜面撑了门面,关怀爱护县主自是姨娘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主母,我吃好了,那就先出门了。”安姨娘话还没有落,马丹雅便起了身,太夫人松了松了锁紧的眉,“嗯,你姨娘说的对,这天真的是冷了,出外自个儿当心些……”,然后又训示了流苏和瑶碧几句,这才放了人。
马玉莹见马太夫人对马丹雅这么纵容也就罢了,却又看到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跟着献殷勤,不管自己的尴尬,全为马丹雅说话,早已压抑不住,“祖母,你就不怀疑许尚书府之所以没消息,可能就和那丫头有……”
“住嘴!”马太夫人的喝斥,惊得满桌子人都是一静。
安氏急得火烧眉毛,连忙拽住了女儿的手,才朝太夫人道:“请姨母责罚,玉莹她小孩子不懂事,总这么口没遮拦……”
“你也知道她口没遮拦……”,却看了眼王氏婆媳及一众孙子辈的子女们,马太夫人没将到口的怒言一气吼出来。
蒲氏是多么精明的人,立刻带了把王氏,婆媳俩寻了个看望沅姐儿的借口便抽身了。王氏很不想错过打压安氏的机会,蒲氏在婆婆跟前小声的道:“有老太太代劳,岂不快哉……”
王氏一看太夫人的脸色的确隐隐发怒,立刻朝安姨娘冷笑的扫去一眼,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她安氏也有今天,哼!
太夫人立刻说吃好了,让其他人也都撤下。
自然留下了安氏母女。
“她嘴上就少了一个把门儿的,往后再敢这么当面不给人好看,你们也别想我这个当祖母的,再管她的事……”
这话吓得安氏母女浑身直哆嗦,“请姨母鉴谅,玉莹也是被人笑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又听到昨个儿许七少打人的事,这一看到县主才失了仪……”,那秋实来勿园找马丹雅说了什么话,马太夫人事后全从马景恒处得知,她不当安氏是外人,自然全部相告。
安氏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自然又告诉了马玉莹,而今马玉莹已经认定了,许凤璋肯定不要她,要选人人都巴结的马丹雅了,找不着许凤璋理论,自然就朝马丹雅撒火。
这一切的根源,全在于马丹雅。
若没有她的出现,许凤璋与马玉莹的婚事,不会一波三折。
听音知雅,安氏暗示的意思,马太夫人岂能不明白,也沉着脸想了想,最后睨了眼桂嬷嬷,“找几个可靠的跟上去,一旦看到了许家七少爷,你知道怎么交待她们了?”桂嬷嬷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是要防着许家的人再接触马丹雅。
想想这件事,其实与县主小姐并没有多少关系的,全是许家的人做事不够厚道,两位姑娘都被这么一个男子给绊住了,还是亲生的姐妹,哎,莫不是她们姐妹上辈子就结下了孽缘。
安氏母女看到桂嬷嬷听命出去了,顿时对社了一眼,纷纷破啼而笑,正欲感激马太夫人,却又听到厉生生的怒喝声响起。
“你等再有下次,我就索性从了他们。”
“不,不会了,不会了……”,安氏母女吓得一哆嗦,全趴在了地板上,如今除了太夫人,谁还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啊,如果连太夫人这个靠山也没有了,那她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马玉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因为对许凤璋的不确定,她忧心过虑,回屋没多久,浑身滚烫的吓死人,不一会人也迷糊了,然后就起不了身了,荷园乱成了一团。
“去,派人去许家,我到要听听他们还有什么话说……”,马太夫人一听,顿时气得鬼火乱冒,把儿子马渊和马景恒都叫了回来,这让父子俩去质问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