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四月二十六,马丹雅将会永远记住这个最重要的日子,她几乎是头重脚轻的听完温公公那一卷赐婚圣旨的,婚旨一下,紧跟着的赏赐,便如流水一般,送进了凤栖宫。
马丹雅坐在琳琅满目的贺礼中间,突然才如梦初醒,她呆怔怔的望着木槿几个,“我要嫁人了……”
她怎么能不惊讶,过了两世,她皆随风飘荡,很想落地生根,真真切切的好好活一回,而今愿望终于成真,她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
“罗旭呢?他怎么说?”
“呵呵,小主啊,罗公子能怎么说啊,他当然是高高兴兴回家准备成亲了啊……”,古代成亲之礼可不简单,有些讲究的人家,可是一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不过马丹雅是不简单中最不简单的一个,文帝一声令下,那内务府还不忙得脚底朝天啊。
钦天监的效率很快,给选了两个最好的日子,快的一个便是下个月五月二十五,慢的一个却要八月初六才可,文帝笑眯眯的问,“丹雅啊,依朕看啊,这八月初六比这五月二十五更好啊,你说呢?”
马丹雅小嘴撅着,不敢把老头子怎么样,可那任职钦天监的两个瘦猴似的官员,却被她的眼风好生扫了几回。
那最瘦一位官员,摇摇欲坠,有点抵挡不住眼风来袭,忙抹着汗,将两个日子再次分析分析,暗暗往前头这个日子靠拢,果然文帝这种封建统治者,还是比较迷信的,最后敲案,“五月就五月吧,不过朕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婚前,你可得把规矩给朕守好了,不能与那小子私下相见,否则,朕可要把婚期往明年推了啊……”
也难怪皇帝这么急着想要嫁外孙女,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两小的干了什么好事,怎么可能躲得过文帝的眼睛嘛。虽然罗旭也是上好的,可若胆敢坏了他外孙女的名声,那可没得完。
马丹雅知道老头了这是维护她的意思,心里立刻后悔极了,早知道,这圣旨下来之前,多见几面罗旭就好了。
掰了掰手指算算,二十五啊,那他们不是要将近一个月也没法见面。
“皇上外公,那在婚前,罗家会派人进宫来与我见一见吗?”
文帝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不动声色,“按理是要的,可是罗旭的母亲终年茹素,昏头昏脑多少年了,早已不闻世事……”,按理,后宫之地,官员是不可随意入内的,更何况见的还是马丹雅。
罗老爷这个新任的长平侯,也不合适来见未来儿媳不是。
“哦……”,这也就是说那个闽夫人完全不在外公的考虑之内喽,想到罗旭还有一名小妾,马丹雅突然斗志昂扬,打算积极进入准备抢夫状态。不过有一件事,她不得不先有个心理准备。
再问,“那我祖母他们……”
马太夫人对罗旭有多少成见,马丹雅岂能不明白,这也是皇帝外公,要不然,她与罗旭,恐怕真要变成梁山伯和祝英台了。
“马家什么也不用他们操心,你要从宫里嫁出去。”文帝突然愤愤的开口,想她宝贝女儿福音便是舍在了马家,最后让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那马家,也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而今只是让一个姨娘知道个好歹,已经太便宜马家了。
祖孙俩一席谈话,算是做了最后的敲定。
马丹雅也跟着安心了。
这天晚上,马家的人就进了宫,王氏先是一阵儿好生道贺,最后才捏了捏她的手说,“那位送进族堂后,老太太就病了,一直时好时坏的,忽听你与罗公子的好消息,本是欢喜不已,要进宫来好好看看你,哪里知道,今儿早起来,又不好……”
薄氏叹道:“太医说,祖母有点轻度中风……”
马丹雅吞吞口水,“可是在为罗旭……?”,虽然她们说的很隐讳,可是那神色中暗示的意思却很明显,老太太终究不能接受罗旭。
为此,还中了风。
这个时代一但中了风,也就是废人一个了。
马丹雅也不禁轻叹,“祖母何必如此执着,认真论起来,父亲之死,其实与罗旭又有什么关系?”
“哎,你哪里知道老太太对你父亲有多喜欢……”,经过这些事后,王氏也看开了,与安氏斗了半辈子,到头来忽然发现,其实没意思透了,那安氏终究只是一个姨娘,看似表面很风光,其实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最后自己把自己给吓疯了,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得,还失手伤了亲生女儿的小腹,戏剧性的是,大夫简查后,马玉莹以后再也没了机会做母亲,若非这般,那四姑娘,恐怕也不会那么心灰意冷,自愿要嫁到外地给人做填房去。
只是这些腌臜事,马渊让她和儿媳妇儿不要和马丹雅讲而已,再说马玉莹也伤了腹部没法怀孕生子,说给马丹雅听,这岂不是揭她伤疤吗。
婆媳二人陪马丹雅说了好久的话,丹雅县主要出嫁,虽然是从宫里出去,可是马家作为县主的娘家,怎么可能不给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了。
最后王氏苦口婆心的告戒她,“你也知道长平侯府是个什么情形,所以心里可得有个盘算,虽然二伯娘这话你会不喜欢听,但做为你的伯娘,我不得说的……你既然有这个来头,那进门后,寻了合适的就早日收到屋里,一但怀了孩子生下来就养在身边,要看孩子的娘不顺眼,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就是……你千万不要在子嗣上犯了糊涂知道吗,那闽二夫人可不是个好惹的东西,你事事都要防备着,才不会着了她的道……”
说真的王氏这话虽然挖心挖肺,可是马丹雅还真不想听。
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马丹雅没将这当一回事,要是罗旭真想要孩子,大不了以后从罗氏一族中抱养一个就成了,但前提是,如果他真如她所说,让她随随便便,他也要跟她一生一世的话。
休文瞧见休武又进来传话,不由得瞪他一眼,“明知道那边装模作样找公子不痛快,你怎么就不知道回了人去……”
“二夫人犯了头风,哎哎哟哟叫个没完,侯爷摧命似的一道一道请,我要不进来通禀公子,还指不定怎么说我们公子不孝了……”休武一脸愤愤,“这亲事可是当今圣上指的,他们要有意见怎么不到宫里去申诉,只知道在这个孝字头上欺我们爷……”
休文也要跟着吐苦水,罗旭已经将新的药方备注妥当,搁下笔不在意的道:“既然病了,就去看看,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哪里来那么多话。”
休武见他这么好脾气,不由也冲罗旭一笑,“爷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才不将那边儿放在眼里吧……倒也是,要闹腾直管闹腾,反正闹破个天去,这县主夫人,咱爷也是娶定了……”
“爷,我也听说县主是个能耐的,你说等进了门儿,那边儿是不是就能消停一些了……爷不如想想则,等县主进门了,让夫人把那边儿的给收拾了,爷也能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嘿嘿……”,休文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马丹雅虽只是县主,比不得公主什么的,可人家有圣宠啊。
那闽二夫人也难怪这么闹腾,这简直是她的克星进门了嘛!
罗旭一人敲了一脑门儿,“贫嘴。”嘴角处的笑意却抑住不的,他第一次这么脚步轻快的去了那边儿。
休文和休武在他身后你推我攘嘻嘻作笑,见他家爷满面春风,喜不自尽,他们也为他好不高兴。
可这高兴的劲儿,却在门房过来传话时,不给力了。
“王大小姐心绞痛又犯了,王家派人请公子爷赶快过去看看,再晚,怕是人都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