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不仅松开了手,而且还突然离开了那柜子好几步,正在马丹雅欲再接再力说服他时,便听到门口的方向“砰”的一声巨响。
又有人进来……?
赶紧压紧了嗓子眼。
紧跟着,一个冷峻男音调侃道:“原来是闻名京城的罗大才子啊,呵呵……幸会幸会……”,罗旭并没有任何回应,那来人却安逸的自说自话,好不热络了一翻。
最后道:“……人人都说罗家二公子七年前就死在北狄了,没想到你却这么命大,不仅捡回了一条小命,还摇身一变,如今成了赫赫有名的“小神医”,哈哈……”
貌似叹道:“我不刮目相看,也难啊……”,可那明明张扬的笑声,赫然间却低沉了下来,带着一股子阴冷。
马丹雅那木木的脑袋转了转,觉得这男人的声音仿佛似曾相识。
跟着,那声音突然凌厉了起来,“刚才逃走的疑犯是从三楼跃下去的,若我没有看错,应该就是这里……”,别有深意的将那语气,压得又冷又沉。
马丹雅顿时浑身发软,怎么会……
满以为那女的一跃,倒成全了她,谁会想到还有后招……
“峥……”,罗旭的眼光落在指间,琴弦还微微的颤动着,适才轻轻的一拨,那琴音幽远而绵长,一派悠然自得,淡淡的道:“你们所抓的是什么人?”竟毫不动声色,问得更是理所当然。
“越王府的余孽。”来人不是别人,正好是抓了流苏的那个许校卫。
王婧曾说过他叫许凤璋。
马丹雅这些年来经厉的处境始然,早已习惯性的注意一些枝末小节。她从王婧与“罗大哥”的对话中,听到“许凤璋”、“首铺大臣之女”、“侯府爵位”等等字句时,已然留了心。
刚才楼下说要抓杀人越货的贼子,自然是为了方便行事之类的,而此刻,许凤璋却毫不避讳的说出“越王府余孽”。
马丹雅一方面为这余孽二字,咬碎一口银牙,另一方面更细细的留意到,许凤璋这语调轻飘飘的有些些诡异。
好像带着莫名的“欣喜”……
据她所知,打太子舅舅被废后的十年来,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余孽”二字,身受牵连了。而今,姓罗的被天鹰卫也给怀疑上了。
那么……
错了,她不还窝在这里么,人家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么个偷窥,而身受怀疑了?
马凡雅原本惶恐万分,可在知道下一秒只要“罗大哥”一张口,自己就要被人抓住了后,却渐渐平复了内心这惊恐的骚动。
她甚至已经有了壮士扼腕的心理准备。
“峥……”,像琴弦被挑断了似的,这一声琴音破响破响的,完全不成曲调。
马丹雅正疑惑外面两个男的,是不是已经动上手了之类的,却听到那罗大哥招牌似的淡然嗓音,轻轻然的飘了出来,“我跟你走……”
马丹雅突目。
许凤璋或许有些惊喜过望,先怔了一下,才哈哈大笑起来,“……罗大才子,小神医,您先请……”,许凤璋脸上的喜意,已经不言而喻。
……这十年来谁与废太子余孽牵连上,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罗大哥”轻轻扫了眉开眼笑的他一眼,然后微微颔首,整了整雪白的长袍,甩开宽袖,一手背后,一手在身前,他腰身挺拔,却是信步而行。
只在错开横拉式木门的最后一瞬间,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那紧紧关闭的柜子……
许凤璋却目光如电。
先让他的手下带走了人,又举步跨进敞阁,左右四顾了一遍,连帷幔也掀开细细搜索过,那警惕的目光从紧闭的柜子处扫过,他又跨出了敞阁,“收队……”,并没有发现什么?
一行人走下芙蓉楼时,几乎楼中所有人都愕然非常,“这不是旭日公子吗……天鹰卫怎么胡乱抓人啊……”
“罗兄怕是招惹了这姓许的,你们几个赶快去长平侯府通知罗老侯爷,我等跟着去看看,大家见机行事……”,在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许凤璋的手下带着罗旭直奔捕盗厅。
仿佛一刻也不等急着,要审理罗旭一般。
半路上追捕王婧的属下接二连三的回来了,“……校卫大人,属下也失力了,那人轻功太了得……”,不等那属下说完,许凤璋突然扬手示意他闭嘴。
想了片刻,突然那紧闭的柜子闪过脑海,当时,他看那柜子紧紧关闭,格局又那么小……
现在想想才觉得不对劲。
如若最初逃蹿的那白衣少年有那等好的武功,连他的手下也追捕不上,又岂会蹿进芙蓉楼里引他们去围堵。
……而今却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突然双眼睁大,阔步行至罗旭跟前,目光如电,“你……调虎离山之计?!”等到许凤璋再次来到芙蓉楼三楼这个房间时,却早已人去柜空,哪里还有人?
“这是……”,许凤璋眼光很尖,从柜子的角落里,捡起了一张米黄色的绣帕,别怪呼适才没有发现,只因这米黄色的绣帕,与木柜本身的色泽极为相似。
绣帕的一角,绣着一只粉嫩嫩的小猫猫。
却与一般的猫儿很不相同,这只猫它不仅是站立着的,而且还带着一朵像蝴蝶般的红色小花,圆嘟嘟的小身子上也穿着一件很怪异的粉红小裙子,露着胳膊露着腿……
许凤璋死锁着眉头,脸上的疑惑颇浓。
当他那因长年练武、而变得粗糙的指尖,蹭过那绣帕一角时,却是湿漉漉的,他瞬间有些短路的脑子,突然灵活了起来。
有一种可能刚刚闪过他的脑海时,他立刻将那帕子丢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