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莹来势汹汹的闯进了勿园,她带着两个高壮的粗使婆子,四个斜着眼看人的冷脸丫头,外加一个唯唯诺诺的荷春,小快步的跟随她的左右。
原守在院门门房,看守勿园的两个婆妇,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马玉莹竟然弄出这么大阵仗,条件反射觉着这状况怕是不好,一个先溜回主院去禀告太夫人去了。
另一个满脸卑微的跟上前来,诺诺的朝马丹雅等人禀告道,“四,四姑娘来了……”,转而又朝马玉莹陪笑道:“不知四姑娘找县主小姐有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肯定是天大的事,不然怎么敢弄出这么大阵势,毕竟府里上下哪个院子有一点动静,太夫人那儿马上就会知道了啊。
可是……
可是这会儿许凤璋在正院不是么?
下人们看到马玉莹这味道,难免会心中嘀咕着:四姑娘怎么这么糊涂,什么时候找五姑娘麻烦不好,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姑娘要做什么,还用向你报备不成?!”荷春受了马玉莹一记斜着飞来的厉眼,顿时将牙齿一咬,鼓足了勇气,硬是做出趾高气扬的模样,非常轻蔑的瞪着那婆妇。
“是是是,是奴才失言,奴才失言……”,那婆妇一阵儿陪罪伏小状,完全就是个谄媚小人的模样,这看在流苏的眼里,顿时恼火非常。
这婆子可是勿园的人,领的是勿园的月例,竟然朝外人一副狗腿子样,却将勿园主人的颜面往哪里摆?!
流苏快步走了上去,朝马玉莹飞快的做了个福礼,并笑盈盈的道:“……四姑娘走到哪里都是最有体面、也最讲排场的,只是我们家小主有点不太明白,就是来探病而已,需要用得了这么大的阵势么……呵呵,这来势汹汹的,下面的人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姑娘是来找我们小主麻烦的了……”
说着,流苏焐着嘴咯咯儿的先笑了,可在马玉莹这副不带善意的脸色下,勿园却是一片静悄悄,顿时,流苏的笑声就显得单一又突兀。
整个气氛,便有说不出来的尴尬。
马玉莹只在流苏跟前顿了一下,冷着脸扫了一记、渐渐围过来的勿园下人们,难看的脸色立刻就一松,嗤笑了一声,头不回的吩咐后面的两个高壮婆子。
“将这个不会说话的碍眼丫头给我带下去……”,眼光一投,便冷笑的朝马丹雅过来。
“凭什么带我下去……”,流苏挣扎了两下,接受到马丹雅暗暗摇头的示意,这才僵着脸被两个粗使婆子给押到了一旁。
勿园原本就有想要“造反”的下人们,这会儿却个个低眉顺眼,有几个甚至暗瞅了流苏好几眼,一脸的幸灾乐祸。
此时,勿园上下并不一心,换句话说,马玉莹的人若真要动粗,就她们主仆三人,还真拿马玉莹这些人没有办法。
这也是马丹雅阻止流苏硬碰硬的原因,并且也大概猜到,马玉莹敢押下流苏,也是看出了勿园内部有问题。
坏就坏在,她刚要整顿勿园,这对手就逼上门了,说到对手,这次,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马四姑娘……马丹雅微微蹙了蹙眉,略带探究的眼光,直视马玉莹。
木槿看马玉莹直接朝马丹雅过来,早已经暗暗的来到了马丹雅的左后方。马丹雅的脚下却机不可见的朝左边斜了斜,暗暗挡了挡木槿。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她这几个丫头不仅能力一顶一的好,只要有“邪火”刚好落在那个爆发的点上,她们那脾气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烈。
绝不输给她多少。
马玉莹在她面前三步开的距离站定,立刻冲她冷冷一笑,“县主躺在这里晒太阳,可真是悠闲啊……”,有可无可的一句开场白先丢了出来。
马丹雅不喜欢这种莫名头的对峙,立刻轻声询问,“四姐找我有事?”马玉莹只将头一昂,完全一副被宠坏的娇小姐模样,“你也知道会‘有事’被我找上门吗?!”
一看到马丹雅这张清美的小脸,明明肉肉的显得稚气未脱,可是她那神态举止,却又透着淡定和从容,仿佛什么样的事物和人,都不能影响到她似的时。
马玉莹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起来。
不等马丹雅作出回应,恼怒的眼光一下子扫到了椅子旁边,那刚刚奉上来的茶杯处时,她已经鬼使神差的出了手。
所有人只听到一声惊叫,跟着“啪啦”的水杯倒下来,且溅出水的声音乍然响起。便看到木槿急急的护着马丹雅,远离了那梨花木的太师椅好几步远。
她主仆二人,纷纷惊愕的望向马玉莹。
“满园子的下人都看着你了,四姐,你这杯水泼的可真不高明……”,马丹雅也很惊讶,此时此刻,她还难能淡定的嘲讽马玉莹,甚至不吝啬的微微一笑。
其实所有人都看到了马玉莹那宽袖一扫,那杯腾着热气的水杯便摔在了椅子里,若不是木槿机警拉开了人,恐怕腿脚本就不太利索的马丹雅,已经被这杯水汤伤了。
只是很奇怪,这一幕发生后,勿园中却显得更加鸦雀无声了。
对于下人们的上道反映,马玉莹心情仿佛大好。
她用手掌焐了下嘴,作出非常惊讶又抱歉的样子,“哎呀,五妹妹,实在是这件衣裳太碍事了,我根本就没注意就碰到了那杯茶……刚刚没有烫着你吧,姐姐可是无心之失,你可别恼了我……”
“既然四姑娘说是无心之失,我家小主又岂是那种心思狭隘之人……”,木槿淡淡一笑,本来已经忍得很辛苦,只希望在下人面前,马玉莹不要莫名其妙的做得太过份。
毕竟,俗话说的好,大家都是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
可哪里想到,马玉莹根本不仅不感激木槿打和的好心,反而很是厌恶如马丹雅、木槿这类人……不管什么情况下,仿佛都可以不气不恼,不温不热,甚至连声色也不动一丝一毫。
……就好像她们生来就比别人高上一等,不屑与平凡的人计较太多似的。马玉莹很愤怒这种不被对手重视的感觉。
就仿佛你想了千百遍要把那人怎么着,结果经过十年八年的努力,终于等到要报仇的时候,人家却早已经不人世了……
这种挫败感一旦集得太多,变得太强烈了时,就会产生“愤怒”!
浓得化不开的愤怒之火,几乎瞬间点燃了马玉莹紧紧压在心底的那个焦点。
嘭……
“你和二房怎么算计我娘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马玉莹冲马丹雅立刻尖锐的大叫道。
仿佛完全没有木槿的那种顾忌,她好像就是来和马丹雅撕破脸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