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里,同样收拾得整洁明亮,靠墙堆放着齐人高的柴火,灶台上,几口大小铁锅全是新的,做菜的各种佐料配备齐全,木桌上还放着一篮子菜。徐妈妈心里感到欣慰,这些东西,也只有夫人才会去做,夫人看似疏冷,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做娘的真能狠下心?到底是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呀!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了食材,徐妈妈很快就做出两荤一素一汤来。主仆三人仍旧同桌吃饭,其乐融融。
“徐妈妈,这就是蛇羹汤呀?味道好鲜美。”佩兰端起小碗慢慢喝着,小脸挂着满足的笑,她第一次吃蛇羹汤呢。
“是啊,你们俩都多吃些,它可以祛风除湿、解毒。”徐妈妈说着,又往小姐和佩兰的小碗里盛了半勺。
叶真希笑嘻嘻道:“让它不长眼睛来侵犯我们可爱的小佩兰。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灭得骨头都不剩。”
被小主子这么一调侃,佩兰心中不安也散去,再夹块蛇肉片放嘴里,使劲儿嚼了道:“嗯,我吃干抹净看你还怎么咬我!”
叶真希乐得直笑,这小妮子好可爱哟。吃完晚饭,徐妈妈边收拾边道:“小姐,从明儿起,不能这么同桌吃饭,府里不比蓬安山自在,你是官家小姐,得有官家小姐的规矩和做派儿。”
“好,以后没有旁人在场,我们仨仍跟在蓬安山时一样,不许拘着自己。”叶真希含笑说道。佩兰忙摇头道:“小姐,这不可以,万一被人知道了,传到老爷和夫人那里,小姐会受责怪。”
“这院子里就我们三人,你和徐妈妈不说,我不说,谁个去告状?”叶真希点指一弹她可爱的圆圆小脸,唇边犹带一缕狭笑。
主仆三人先后清洗完毕,已是深夜,叶真希让徐妈妈住了东厢房,让佩兰睡在自己卧房的外间,身心皆放松的三人,很快就沉入梦乡。
叶真希原以为换了地方会睡不好,孰料一觉无梦,醒来天已大亮,早过了她往常的习武时辰。“佩兰,你怎么不喊我早起呢?”她嘟囔着坐到梳妆台前,佩兰给她梳发,笑道:“奴婢看小姐睡得香,昨天坐了一天马车,就想让小姐多睡一会。”
徐妈妈在小厨房里烧了暖水,熬了小锅肉粥。看她穿戴齐整出来,忙端洗脸水出来,放在走廊下的托架上。佩兰递上浸泡柔软的杨柳枝。叶真希接过,银牙轻咬开一端头,内里的杨柳纤维略比发粗而齐整,轻沾少许牙粉抹上,隐隐可闻松脂和茯苓相间的气味儿。含上一口温水湿润口腔,刷起牙来。
徐妈妈在旁看着小主子,一脸的慈爱温柔,俗话说,马靠鞍装人靠衣装,小主子穿上这一身锦缎缝制的新衣裳,整个儿像换了个人似地,若再吃胖点儿,那通身的好气势就都出来了。
淡淡的太阳洒在小院内,三人才吃完早饭,“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有人扯高嗓子在门外叫喊:“开门啊!快开门!”
声音又尖又高,就连屋里拿针线的徐妈妈都听到了。叶真希微蹙眉头,这敲门叫喊似乎吵了些。“佩兰,你去问下来者何人。”
佩兰点头,走下台阶,往小院门走去,大声问道:“你们是谁?”
门外立即有人应道:“三小姐和姨娘来了,还不快开门。”语气甚是不善。
佩兰回头朝小姐望去。“佩兰,开门。”叶真希站在门廊下,一脸平静地说道。
佩兰打开院门,只见门外站着个华衣妇人,身边一位年轻少女,正是莫姨娘和三小姐。轻瞭一眼开门的小丫鬟,两人步履优雅地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两婆子和两丫鬟。
妇人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高而明显发福,一身玫红棉裳,外穿长及膝下的青底红芍药大花开襟锻褂袄,发戴镶翠玉缕空银钗朵,肌肤白净,精心描妆过的五官算不得秀丽,凑在一张脸面上却有种撩人的妩媚柔情。再看她身边的少女,身着高腰襦裙,上襦短衣月白色,粉色交右衽衣领上绣着细片玉兰花瓣儿,琵琶袖口边描了彩绣,砖红色下裙长覆鞋面,一条浅粉色绦带绕束细柳小腰,裙边系着翡翠色宫绦,中间一块圆形白玉佩。年纪与自己相当,个头瘦高,面容与妇人有四分相似,肌肤白皙娇嫩,头梳双平髻,描画至好的秀眉,一双眸子如泛春波盈盈动人。
佩兰上前微微屈膝道:“奴婢见过三小姐,见过莫姨娘。”
少女轻嗯一声,看向门廊下站着的女孩儿,脸上扬起一抹天真甜美的笑容,声音脆如黄鹂,“二姐好。”
莫姨娘则面带微笑道:“听说二小姐回来了,夫人又不在家中,大少奶奶忙着操持内务,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来,妾身就想着该过来看看,恰好璐儿今日沐休,妾身就和璐儿结伴过来了。”
来人面色温和,语气温平,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真希吩咐佩兰道:“你去沏壶热茶来。”转而对两人道:“莫姨娘和三妹有心了,若不嫌弃,请进屋一坐。”
莫姨娘就笑着应了,携三小姐一起进了屋子,一众丫鬟婆子留在院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