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个日子是再好不过了!没有费太大的劲便夺回了皇位,又一次坐在了世界的顶端。然而,不知道为何,这次的感觉却似乎不同了,连我自己也还没有弄懂是怎么回事,我的世界便好像一下子坍塌了一个角落,让我惊愣住,完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我努力地忙完一天的工作,兴冲冲地来到芷兰阁,却发现本来就很清冷的院子,更是一点人气也没有。我跑到霜儿的寝屋,看着这昏暗的房屋,心里那阵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我仍不死心地唤了两句,却没有人回应我,书桌上那张白纸黑字尤为触目惊心。
我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颤抖,上前拿起那张信纸:
辰杰:
“你我相识相知相爱已经一年多了。我们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日子我永远也不能忘却,那时的你虽然落魄,却很真实地需要我,也只有在那段日子,我才感觉我对你的意义。
如你所想,你身为帝王,命运的齿轮已经深深将你撵出了印记,爱情于你本是可有可无的、很虚无的东西。在我承认爱上你的那时候,我也知道爱上一个帝王,我的爱情之路绝不会那么轻松,但我一直以为,凭借着我们的努力,能让我们先天不足的爱情能多点完美,更加像普通人所拥有的爱情那般纯洁,不掺有一丝杂质。我们也一定会像普通人那样,彼此间相守相亲,坦诚相待。
直到你死去之前,我都是这样以为的!然而,你的诈死,却让我意识到我们问题的所在。我知道你的诈死无可非议,这是你夺回权力必须的一步,而我的悲伤也是欺骗姜辰安他们最好的戏码,所以我不怪你瞒着我诈死。只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我听到你的死讯的时候,我是怎样的心情!!那段记忆,我也没有必要再去回忆。
你是一个皇帝,这是一辈子也不能改变的!为了你的国家,做出任何牺牲都是不能避免的,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一直都不喜欢,但为了你,我尝试着留下。但到了现在,我发现,我始终不能习惯这宫中的生活,我不想再面对那些所谓的国家大事,不想再卷进那些宫廷争斗中。我不聪明,不想费尽心思去算计什么,太累了,我真的折腾不起!
现在的我,只想要找回我最初的宁静,找回我的向往。很抱歉,这皇宫,终不是我的容身之所。你是帝王,我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你我的缘分终会走到尽头,我想,现在就是了结的时候了吧!
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有弟弟陪伴着我,我不会孤单,希望你也是!望珍重!”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看懂她信里的意思。霜儿走了,她走了!!她不是说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吗?为什么会离开???
我连连退了好几步,瘫坐在地上,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心痛的感觉一点点地积蓄,让我透不过气。我紧紧地攥着那封信,不知如何是好,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惊慌失措,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想不到,只能呆呆地坐着,坐着???直到第二天,段晓风走进霜儿的房间,把我拉起身,我才回过神。
“辰杰,你怎么了?”段晓风急忙地喊着,可是,我还是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没办法发出声音。
“辰杰,辰杰???”
“霜儿,霜儿她,走了!”我用尽全部力气,才把这个事实告诉他,心痛的感觉持续蔓延,直至我的全身都是麻痹。
段晓风一脸吃惊的表情,“怎么可能?那女人那么粘着你,连你落魄的时候都跟着你,现在你重新夺回了皇位,她怎么可能还离开你?你???”
“呵!你看看这个???”霜儿的心思,我都想不到,他怎么可能猜得出?我摇摇头,不愿多说,将霜儿的信给他看。
“霜儿???”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我握紧双拳,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我知道,如果我一旦放松,我一定会支持不住的!
“辰杰,这,这???”段晓风的话没有说下去,反而皱起眉,用着冷漠地语气说道:“既然她都这么不在乎你,那你不要她也罢!反正她也不重要。”
“你根本就不知道???”在我还没有真正做出反应,我像是爆发了似的,突然冲他大吼了起来,等我意识到我在说什么的时候,我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重重地吐出口气,把我的话打断。到了这个时候,我就算再怎么发火,也于事无补了,还不如做些更实际点的事情呢!
霜儿的笑容在我面前闪过,让我沉思了阵,等我再抬起头时,我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起码,这个时候我不该绝望!还有办法挽回???想到这里,我心情好了不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把霜儿放走!
“晓风,我需要你帮我!”有些郑重其事,我认真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重要性!
段晓风扯扯嘴唇,挑起眉,“有什么事,说吧!”
“江山美人只其一,而我,交出江山,只要美人!”这个决定于我并不困难,只是我说出来的时候,却仿佛誓言般一字一句,带着我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看着我,许久,只是叹气,眼睛又看了几眼霜儿留下的信,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了!”
三个月,对于文昭文俊来说,都很短,于我,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持久,让我受够了煎熬,原来,思念是这般!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我看着墙上的告示,心里很轻松,这次,霜儿总没有理由再从我身边逃开了,而我也不会再让她逃开???
霜儿,这家伙,明明说要离开我,心里却那么明显地告知我她在哪里,猜也不需要我猜。她是笃定了我不会把她找回来,还是她根本就是欲擒故纵呢!
本来,我还想着要惩罚霜儿一下,让她以后再也不敢离开我了,但是,当我看见她举着锄头,一点一点地锄着地,瘦弱的身躯让我的心又是一阵剧痛。我也就再也兴不起捉弄她的心思,只能真真切切地向她坦白我的心意,要她许我永生永世???
“你怎么来找我了?我明明说了,我不愿呆在皇宫,我???”霜儿这家伙,明明答应了我要和我共度生生世世,她却还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着不放。
幸好我早就猜到了她会这般,不然,我们之间的隔阂永远会横在那里。我轻轻地拉着她,和她漫步往城里走去,只有让她看到了其他人都看到的东西,她才会安心吧!
“你???你???”霜儿她看着告示,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脸很反常地涨红了!
“这下我真的‘死了’,你总应该安心,和我好好过日子了吧!”我,作为姜国的帝王,只有‘死’,才能逃脱命运的禁锢,才;从前的姜国皇帝姜辰杰已经病逝,而如今,我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一个可以和霜儿一起生活的百姓。
很意外,霜儿再次睨着墙上的告示,随即对我挑眉,“你死了倒是干净了,为什么我又是‘殉情’的那个?”
“啊?这,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你身份问题了嘛!我可是也替你考虑好了!”而且,这样,说明你死了也是我的!不过,这个我只敢在心里想着,没敢说出来。
“是吗?你倒放心把江山交给你那两个孩子???”
“他们总会成长的,我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好吧!”像是真正放松了,霜儿总算露出了她往常那般的笑容,认真地看着我,“辰杰,这次,我真的许你永生永世!绝不违背誓言!”
我握紧她的手,没有再说话。我听到了她的坚定!霜儿,我也你永生永世,绝不反悔!
——最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