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扬流浪在大街上,雨,越下越大,世界,笼罩在雨帘中。
舒筱刚才打电话过来,奶奶醒过来了,可是因为激动于爷爷过世的消息,血压一上来,又晕了过去。
然后……
舒筱的话没有接下去了,可是电话那边清晰可闻的哭声,余扬怎么可以忘记?
舒筱临挂电话,声音低缓得说:“扬扬,回来送你爷爷和奶奶一程吧。”
余扬手中的伞应声落地,伞柄朝天,雨,无情地拍打着伞身。
余扬双手捂着嘴,抽泣着,雨水顺着发丝和脸颊滑落,全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余扬你还是那么没用。
为什么想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
为什么偏偏自己在乎的人要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为什么要那么难受?
为什么心里压抑着,痛苦到想结束生命?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怎么舍得丢下我?”
鼻子发酸,喉咙哽咽着,眼泪迷湿了双眼,顺着脸颊滑落。
一滴又一滴,伴着雨,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大雨中,她孤单地蹲在路旁,身子纤弱单薄,眼泪溃落。
这样的难过,很难过。
纪承庚又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大雨酣畅淋漓,余扬离开时,重复了“贺氏财团”四个字,然后冷笑。
“贺氏财团为什么要为难她?”
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拨了电话:“苏老头,你在A市吗?那正好,有件事我想你肯定感兴趣!”
也许他能够帮她。
毕竟,能与“贺氏财团”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M国际集团了。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地停在余扬面前。
余扬抬头,眼睛早已通红。
找她的吗?
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司机,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
年轻男子撑着伞打开车门,老人有条不紊地下车,中年男子立刻跑过去扶着他,并为他撑伞。
余扬不认识他们。
可是,他们明明朝她走过来。
“你是余扬?”老人开口。
余扬站起身,有点发晕,脚跟不稳,年轻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伞移到她身上。
她打量了眼前的老人一下,两鬓花白,可是眼光炯炯有神,脸上的神情刚毅从容,身上散发着震慑人心的魄力。
又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吗?
“你是?”
“苏穆铭。”
“苏?”眼眸微眯,他也姓苏?
“也许你的猜测没错。我是苏澈的爷爷。”苏穆铭微笑。
“苏爷爷、”
为什么来找她?
“也许只有我能够帮你。”
“为什么?”
她现在心绪如乱麻,砍不断,理还乱。
“也许几分钟后,你就能收贺氏独生孙女和澈儿的照片。”
“什么?“
不了解时局的人,是她。
果然,手机提示有彩信,余扬将信将疑地打开,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卷发女孩,拉着他的手臂,纠缠不清。
“为什么你知道?贺氏财团为什么针对我?”
“因为余远。”
他的答案,令余扬的眼瞳瞬间紧缩。
余远?余远!
到头来,绕来绕去,也还只是绕在了原点!
在美国。
苏澈临上飞机时,打了个电话给她,“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
挂断。
为什么她没开机?
手机昨天才有时间拿去修理,今天才拿回来。
他到美国已经五天了。
她怎样了?
也许是多虑吧。
反正快回国了,何必在乎这一时呢?
若大的A市飞机场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裤,黑色风衣的男子,带着黑色的墨镜,昂首从里面走出来。
旁边的女性一个个驻足观看,他熟视无睹。
另一边,三个男子和着一个黑色长靴,黑色及膝裙,黑色外套,以及戴着足以遮住大半个脸庞的墨镜的长发女子,正与他远距离地彼此交差,错过。
“飞往美国的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们……”
广播里甜美的女声传来。
苏穆铭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无法捉摸神情的她,问道:“你现在还来得及反悔。”
“没有必要。而且,这对于我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可能现在也在机场,也许你们……”
“算了。“她环视了下四周,算了吧,一切都是缘。
“他会恨我的。”
“他可能会恨我多一点。走吧。”余扬拉过行李箱,往里面走去,那是她的另一个人生。
“飞往美国的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们……”
苏澈走出大门,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刚起飞的飞机,阳光,有点刺眼,凝神沉思:为什么感觉突然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