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余远的电话，倒是意外以外的意外。
秘书说，“总裁，有位客户说要亲自和你谈谈。”
“转接进来吧。”
余扬右手握着黑色的钢笔，认真地在文件上做着批注，没有转开视线，左手接起电话，“你好，我是Vvli。”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一句劝？”
骤然清醒，那个多年不曾出现的声音。
为什么是他的电话？
“余先生，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如果谈公事，我乐意。私事，我不觉得我们有私人关系。”
“余扬，你就一定要用这种口吻和爸……”意识到什么，突然改口，“和我说话吗？”
“余先生，我不记得我需要讨好你，也不需要低声下气吧。”
心情突然沉重。
“你还在生气我没有去参加爸妈的葬礼，是不是？”
他不该提及这个话题。
“余远，你现在再来惺惺作态，有意思吗？当时他们走的多么不瞑目，你有想过吗？不，你没有，一直以来，你都那么没心没肺。”
空旷的办公室，余音嘹亮，余扬试着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必要自己在电话这边气的眼红耳赤。
反正不管如何，他都无关紧要般地在过几年后出现一下，或者打个电话，又不关己事地将话题重提。
疼痛碾过的，是她的心，不是他的。
那个葬礼，她从来都没有遗忘过。
回家的时候，身子湿淋淋的，狼狈不堪的自己，倒是吓坏了他们。
也许眼泪流干了，就不会再流了。
再哭泣，也只是奢侈。
她很平静地参加完葬礼，麻木地看着来宾送花，磕头，鞠躬，答礼。
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努力再一步步地走向墓前，墓碑上慈祥的脸孔，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那个时候，爷爷说，“我们会给加倍的爱，扬扬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奶奶抱着自己，说，“我们最爱的就是扬扬，扬扬要健康快乐地长大。”
跪下的那一刻，自己清晰地听到了“嗵”的一声，没有支撑力的身体，狠狠地磕头，她说，“爷爷奶奶是我不孝！“
是她没有能力守护爱她的人。
是她没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所以爷爷才会出事，大家才会受贺千媛压迫。
是她没有力量让自己重要的人活得开心，就连离开，都这么地不安，这么地死不瞑目。
是她对不起爷爷奶奶。
她的第二句，说，“我绝对不会原谅余远的！”
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孙女竟然会在自己爷爷奶奶的墓前，发誓说，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爸爸。
所以，以前不会原谅他。
现在，也不会原谅他。
以后，也不可能原谅他。
“余扬，你不该这样任性！”
那个时候，舒筱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噩耗时，他想赶回来，可是手上刚好有一个很重要的案子是自己负责跟进的，没有办法脱身。
“你也不该给我这个电话。”
每次她的生活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他就要来出现毁掉自己宁静的生活。
“你明知道M国际和‘咏翔’是死对头，为什么还要当上M国际的执权人，为什么还要和苏澈扯上关系？”
“那是我的自由。余先生，如果有时间来管我这个外人的事情，还是多教育一下你的宝贝女儿吧。把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用在她身上，效果会更佳，毕竟，是那么没修养的人！”
“余扬，你气我可以，但是不许侮辱媛儿。”似乎气愤。
“如果受不了，可以挂断。没有人求着你给我电话。我也不希望接到你的电话。”
可笑。
“余扬，你最好考虑清楚。离开M国际！”
“那是我的人生，你无权主导。”
也许有一天，她会离开。
但不是现在。
也不会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帕”！
对方狠挂电话，余扬倒是无所谓地将电话放回原处。
气到他，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每次和他的对话，都不会是愉快的。
再加上，她不是六年前那个懵懂的女孩了，不会因为他的一次出现而让自己病倒住院了。
“余远，那是我的人生，所以，只有我才有权利主导我自己的命运。你没资格。”
坚定不移地神色，不曾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