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逛街(2)
鉴于上午走走停停消耗了不少的体力,我们决定就近找一家餐厅解决民生问题。路边有一家装修还算高雅的湘菜馆。
“先生、小姐,请问要点什么?”刚在靠玻璃墙的位置坐定,服务小姐就热情地向我们走来。
“先泡一壶西湖龙井过来。”林浩淡淡地吩咐道,“菜就让这位小姐点吧。”
“好的。”服务小姐优雅地给我递过来一份菜单。
随便地点了两个小菜,又点了麻婆豆腐,辣子鸡后,才放下菜单问服务员:“你们这清淡点的特色菜,有什么,就是那种不是很辣的。”
服务员错愕地看了看我,可能是觉得到湘菜馆点不辣的菜的人很奇怪。但是还是很尽职尽责地给我推荐了几款。
我拣名字好听地点了两个,再要了一个汤,就示意服务员可以了。
林培希正在小口小口地品着龙井,那样子舒适惬意地让人妒忌。
“其实,我也能吃辣的。只要不是那种红艳艳的朝天椒”
“是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了他上午被辣着的样子。
湘菜馆的对面是一家蛋糕店。隔着一条街,我看到了正站在蛋糕店门口的一家三口。一个七岁左右的红裙子女孩正嘟着一张嘴。风韵犹存的母亲正在轻声地说着什么,旁边的爸爸则一脸笑意地看着母女俩。大约一分种过去,母女俩的意见还是未达成一致,母亲看样子有些生气,女儿却眼泪汪汪地看着爸爸。
抵不住女儿哀求的目光,爸爸弯腰抱起了女儿,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进了蛋糕店。不一会儿,父女俩就从蛋糕店里出来了。女孩手里已经多了一块可爱的小蛋糕,上面淋了一圈红红的果浆,我知道那是草莓浆,我八岁以前最喜欢的。小女孩一手拿着蛋糕,一手牵着爸爸的大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母亲似乎还在絮絮着什么,爸爸却一把揽过她的肩,温和的大手抚摸过妻子的头发。
“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谁?”接话的是林培希,“那个女孩,那个母亲或者那个父亲?”
原来他也看见了刚才那温馨的一幕。
我摇摇头不愿说话,林培希也沉默着。
同样是蛋糕店门口,发生的故事可能会千差万别。
我记得八岁那年,我也是想要吃那么一个草莓蛋糕,所以向阿婆要了钱,就噔噔噔地往小区门口的那个蛋糕房走去。正在我想着我该怎么样才能把上面的草莓浆尽量慢地舔去时,爸爸妈妈尖锐的争吵声从那家离我只有十几步之遥的蛋糕店门口传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清楚也记不住,我只知道我听懂了两个字,那就是“离婚”。八岁的我,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离婚的含义。但我知道离婚后的小孩很不好过,我们班的雷小雨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雷小雨只能跟着爷爷奶奶过,每天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脸也总是脏兮兮的。我从小就爱干净,我不愿意做一个脏小孩,所以我不愿意爸爸妈妈离婚。
我哭着喊着不要他们离婚,好像把所有的邻居都惊动了。妈妈泪水涟涟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白妈妈抱起我来去买了一个红红的漂亮的草莓蛋糕,我赌着气不肯吃,我说只要爸爸妈妈不离婚我才吃。白妈妈就哄着我说,他们不离婚,他们不离婚,小洁吃吧,爸爸妈妈真的不离婚。
等阿婆听到动静,颠颠地从五楼跑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一个草莓蛋糕给吃了。爸爸妈妈也在众人的劝说下,各自上班去了。只有阿婆拉着我的小手说:“囡囡,我们回家吧!回家阿婆给你做好吃的。”
阿婆真的给我做了爱吃的糖醋鱼,还小心的把鱼骨头给我剔了。然后摸着我的头说:“囡囡,你愿意跟谁住在一块儿?爸爸还是妈妈?”
“我愿意跟阿婆住在一块。”这是我的心里话,从我断奶开始,阿婆就一直带着我,与其说她是我的保姆,不如说她是我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最亲密的亲人。
不是所有的听话的小孩都能得到糖吃的,这个道理我是在稍微长大了点的时候才明白的。因为尽管我认真读书,完成爸妈交代的每一个任务,但是父母还是相继离我而去。
我记得就在阿婆问我愿意跟谁住在一块的那个星期天,妈妈提着她的小包包,拉着一个大箱子就离开了我们住了很多年的家。走的时候,她曾经用我似懂非懂的话对我说“依洁,妈妈也没办法,妈妈不爱爸爸了,爸爸也不爱妈妈了,我们没办法住在一块儿。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妈妈的苦衷的。”
我不知道现在已经长大的自己,有没有理解妈妈。但是我还希望她能幸福,看着她那么幸福,我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恨她。最起码能够坦然地面对了,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也没有那么难过,不是吗?只是,内心还是有些酸涩的,必竟我也曾经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我也可以像同母异父的妹妹那样撒着娇要一块草莓蛋糕。
我有多久没有品尝过那草莓蛋糕的味道了呢?八岁那年的记忆太鲜明了,从那么以后我再也不敢进蛋糕店,更不敢去吃那草莓蛋糕了。
“给,接着。”
一个鲜红艳丽,涂满草莓浆的小蛋糕出现在我的眼前。
“刚才瞧你盯着人小姑娘手里蛋糕的馋样,本少爷善心大发,给你也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谢谢。”我由衷地说道。
不管怎样,过去得都已然成了过去,我是时候走出来了。
接过蛋糕,我一点点舔舐着上面的草莓浆,内心涌动出一种久违的快乐,是那种抛开包袱,甩掉一切的彻底轻松地快乐。
我应该为自己活着了,对不对。
“谢谢。”我再次说着我的感激。
“应该的,应该的,说说吧,怎么感激我,以身相许怎么样?”一听这话就不是很正经。
我不搭理他:“林浩哥哥呢?”
“上卫生间了吧。”
“哦!”
正午的阳光很是明亮,调皮的日光透过玻璃,穿过窗上垂挂的绿色塑料藤蔓,一跳一跳地跃到人的脸上。林培希好像极其怕热,把自己高大的身子尽量往一株绿色植物的下面缩。空调里的冷风正嗖嗖的吹着,但是他的脸上却好像还有一层薄汗。
我拿起桌上的纸巾,拆开递给他:“擦擦吧,你也太怕热了点。现在才四月末,到了七八月份你怎么办?”
“我就呆在空调房里不出来。”说完伸展开手脚做了一个深呼吸。
T恤短袖包裹下的身躯肌肉紧绷,看得出他平时很注重锻炼。
“你说你身材那么好,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的,为什么上次我就会把你看成一女的呢?”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林培希就变了脸色。
“也只有你这没眼力见的人才会把我看成一女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让张清伟他们笑话了我多久。”
“还真是。”从卫生间回来地林浩接口说道,“那天这哥们郁闷的拉着我们喝了不少的酒。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把那头头发给剪短了。好好一个有着忧郁气质的音乐才子,就被你活生生地给气没了。”说完还做了一个惋惜的表情。
我被林浩的话给逗笑了,端起杯子碰了碰林培希的,假装严肃地说道:“以茶代酒,对于我曾经给你带来的严重伤害,表示我诚挚的歉意。”说完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对于我的主动认错,林培希显然有些不屑一顾。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好说,好说,只要你今晚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赔理道歉,我一定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你。”
“好。”我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