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厨房的菜全部搞定弄好之后,门铃准时响起。不多不少,刚好七点钟。我为白若水同志的算时掐秒的本事彻底倾倒。
蹬蹬蹬跑出厨房准备迎接这位风光得瑟的女白领,林浩已经先我一步去开门了。
“白若水同志,你看我们都列队欢迎你的到来了。为此,领导同志您,要不要发表个什么致辞呀之类。”我油嘴滑舌地说。
“别贫了。我都快累死了,还不快帮我接着点。”
“是,女王陛下,能为您服务,卑职倍感荣幸。”接腔的是林浩,卑躬屈膝的一副奴才像。
我哈哈的笑,若水握紧拳头就去捶他。林浩笑呵呵地接过若水的包,给她递拖鞋。其乐融融的很有家的感觉,我在心里说“真好”。
人到齐,就开饭。很简单的三菜一汤,都是平时的家常饭,有林浩喜欢的麻辣豆腐,若水爱吃的鱼香肉丝。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的心里溢满了幸福。
“要不我们喝点红酒。”林浩提议。
“我看行。”我蹭的站了起来去酒柜拿酒。
“你不许喝。”若水板起一副法不容情的样子。
“一点点,让我沾一点点。”我涎着脸说。
“上次丢的脸还不够呀,一瓶啤酒下去就倒了,人事不知。不过,还好不会发酒疯,要不更有得瞧了。”林浩一点也不给我留面子。
“你还说,下次你再让她喝酒,我连你一起骂。”
“是,老婆大人。从今以后,李依洁若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沾上一滴酒,我随便你处罚。”
“这还差不多。”
“哼”我悻悻地把红酒放到桌子上,又跑冰箱里拿了一瓶鲜橙多。我也不能太亏待自己。
等杯子都被红的、黄的液体装满后。林浩站了起来:“为我们三个人能相遇、相知、相爱干杯。”
“干杯!”我和若水同时响应。
“来,两位美女,说点什么祝酒的话。”
“我先说,我先说。”我抢在若水的前面站了起来,“为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为你们俩能天长地久,干杯。”
“干杯!”林浩很爽快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
“我就喝一点吧!不能多喝,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若水面有难色。
“你就泯一口吧。”林浩体贴地说道。
“该你了,若水。”我说。
“我,我就提议为我们都有一个好前途干杯吧。”
上了班,进了社会的人就是不一样,看问题就是能够从实际出发。
“叮”三个玻璃杯又碰在了一起。
你来我往,东拉西扯之后,桌上很快变得的杯盘狼藉。林浩喝了不少的酒,脸颊红红的,眸子里已经迷蒙一片了。
若水喝得不多,站起身来帮我收拾碗筷。
洗碗盆里的水正哗哗地流着,莹白的碗蝶在洗洁精白色的泡沫里沉沉浮浮。
“他是真的很爱你。你们会结婚吗?”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呀!也许,他会遇见一个比我更好更适合他的女孩呢?”
“不会,他对你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变。”
“依洁,一辈子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也许我们今天还爱得死去活来,明天就反目成仇了呢?”
“若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我真拿不准,你对他到底是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有点倦了、累了。要林浩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向现实妥协,太理想化了。”
“有理想不好吗?”
“有理想是好事,但是理想不能当饭吃。在现实面前理想是不值一提的。”
我不想跟她争辩,我知道她说得是什么事情。林浩在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响应学校号召,申请参加了“大学生支持西部发展”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一旦实施,大学一毕业林浩很有可能会去西北工作。这是若水所不能接受的。可我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其实并不仅仅因为这一件事。
“依洁,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父母是离不开我的。而且,我需要钱。我妈妈的身体一直很差,随时随地都要准备着她进医院。这一年以来,我爸爸的身体也不好了。他年纪大了,又要照顾我妈,一直是因为我没有毕业所以才强撑着。现在我都工作了,我实在不忍心让再他操心了。”
我叹了口气,是呀,人人都有人人的难处,我们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看问题。
“你自己仔细考虑清楚吧,有什么话,有什么意见,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林浩哥哥多说说。如果你不说,他肯定认为你是同意的。我呢,是很自私地希望你们能一直长长久久的好下去。那样的话,我就能一辈子赖着你们了。”
“你呀!”若水点点我的头,这个话题就算到此结束了。
等我们洗好碗从厨房出来,林浩正坐在阳台的秋千上看星星。
“这地方真不错。”林浩看见我们招水要我们过去。
“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坐在小小藤椅上,我随手扯过一片绿萝的叶子拨弄起来。
“嘿,别乱糟蹋东西。”林浩指着我手里的绿叶说,“如果能多种几盆兰花就好了。你喜欢兰花。”
“他并不知道我喜欢。”我闷闷地说。连只见过不超过十次的林培希都知道我喜欢兰花,但是把我制造出来的父亲却不知道。
“可是他也帮你准备了秋千,准备了那么多的绿色植物呀!知足吧,依洁。这份父爱虽然来得有点迟,可是它好呆也算来了,对不对?”若水安慰我说。
“谁知道他是在表达他的爱,还是仅仅只是想要填补他自己良心上的缺口。”
“你不是说你已经原谅他们了吗?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林浩用略带责备的语气对我说。
“那天,看见妈妈一家三口在一起开心的样子,我真的是不恨了。我想用我十年的委屈痛苦能换来他们两人的开心快乐,也是值得的。但是,这缺失的爱,总会让我难受,不管怎么安慰宽解自己都总觉得有那么一个洞填补不满。”
“依洁。”若水把我的头抱在了她的怀里。
靠在她暖暖的怀抱里,我觉得很安心很舒适。
“有你们两个,我就觉得心里不那么痛,就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依靠的。所以,你们俩一定要都好好的,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这样我才能更快乐更幸福。为了我的快乐和幸福,你们俩要加油,知道吗?”
“我们会的。”林浩用坚定地语气对我说,眼睛定定地看着若水。
夜晚的天空犹如被水洗过,清彻透亮。漫天的星星散布在每一个角落,静静地俯视着大地。让我们的心也跟着沉静如水,我爱这样的夜晚。
“如果每天都能够和自己深爱的人一起看星星该多好啊!”我不由得感叹道。
“这还不容易。哥哥帮你搞定。”
美丽的梦幻就这样被林浩一句话给打碎了。
我有点咬牙切齿地说:“林浩哥哥,你就不能说点不那么大煞风景的话吗?”
“哦,那你告诉我该说些什么呀?”
“你应该说,是呀!如果能够去草原看也许会更美。”
若水“扑”的笑了起来:“酸死人了。这个时候去草原看星星,我想可能会有很多的蚊子叮的你满腿的包。”
“更煞风景的来了,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就是,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林浩不是不会说甜言蜜语,只不过他的所有好听地话都只是留着说给若水听的。
“去,没正经。”虽然这样说,但若水还是笑得很甜蜜。
我当时就只是单纯地想,也许爱情没有我想得那样的善变。就像若水其实还依然爱着林浩一样。只不过在这条爱情的道路上,她会有些彷徨,有些迟疑。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会一直走向他。我坚信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白首不相离”的爱情。我坚信我也能够,虽然在我的爱情道路上曾经出现了林培希这条小岔道口,但是不要紧,很快我就能从这条岔道上退出来,重新昂首挺胸,大踏步朝前走,寻找到那个一直干干净净站在路上等我的男孩。
“邵洋说想组织大家去乌镇走走,两位美女有没有时间?”
“好哇,我要去。你们不知道看《似水年华》的时候,我迷死了那个地方。”我们这里虽然也属江南却没有一点水乡的影子。从小学课本上知道了鲁迅故乡周庄、矛盾故乡乌镇之后,就对摇着乌篷船穿梭于楼阁屋宇、街头巷尾的水乡产生了浓厚兴趣。
“对不起,我可能去不成了。公司现在正准备收购环宇天成,我们都得加班。你们去吧!记得给我带点有特色的纪念品回来就成。”若水很遗憾地说道。
“不要紧,等我们先去探探路。等到女王陛下有时间的时候,臣等一定再陪您好好巡视乌镇。”林浩开玩笑说道。
若水伸手去拍他的头,骂他没正经。林浩也不躲,嘻嘻地等着若水雷声大雨点小的着手。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只不过借着这种嬉笑来掩饰一个人的失落和一个人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