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在杭州萧山机场平稳的一落地之后,白玲雨关切地话语就响了起来:“依洁,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说:“没事。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可是,刚才培希说你可能感冒了。真的没事吗?”
她对他倒是挺信任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真的没事。”我耐心地给她解释。
“可刚才你的手为什么会那么冰?”林培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音量有些偏高。还好出机口的人比较多,很是嘈杂,只有身边的几个人听了去。
我的脸“刷”的红了起来,白玲雨也有些尴尬。还好,林浩提着我的包正站在不远处。许是听到了林培希的话,看到了我们几个人的不自然。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把我的手包在他的手掌里搓了搓,说:“没事,依依的体质偏凉。大夏天也是冰冰的,再说刚才吹了点冷气,可能就更凉了点。你们不用担心了。”
“真的吗?我觉得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出来玩开心最重要,可别因为一点小感冒坏了兴致。”白玲雨善解人意的提醒道。
“谢谢,我会的。”我只想赶快离开这,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拉着林浩就往外走。
“林浩哥哥,你不是说这次的旅行是邵洋组织的吗?”
“不是他吗?一直是他在跟我联系的呀?”林浩一脸茫然地问,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情。
我心里暗自气愤,林培希呀林培希,你为了自己连林浩这个好朋友都骗,也真够阴险地。
正当我有些咬牙切齿的时候,手机嘀嘀的提示有短信进来。我以为是若水,拿起来一看是一长串的数字,林培希的号码。内容很简单“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乌镇,所以才组织大家来的。难道我错了吗?”语气有些小习翼翼,不像是雷厉风行的林培希。
我的心里也有一些小小地震撼,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乌镇。回了他一个问号。
他也只回了我一个字“猜”。想玩猜谜游戏吗?本小姐现在可没有这种心情,我懒得再搭理他。拉了拉我的小双肩包的背带,甩了甩我的马尾,我就把手机随意地塞进了裤兜里,迈开步子去追林浩。站在我身边的邵洋被我不小心给重重撞了一下,有些晕头晕脑的他对着我喊:“依洁美女,厕所在那边。”
我回头瞪他一眼:“谁说我要上厕所的?”
“那你跑那么快干嘛呀?”
“我急着去欣赏杭州美丽的山河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但是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吧,撞了人对不起都不说,就去看美丽江山呀!”他知道我瞎扯,所以也跟我瞎扯。
“那当然,没听人家说过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天堂我是准备让你先去了,但这苏杭你总得让我先瞻仰吧?”我很有诚意地跟他说。
林浩正提着包包站在出口处等着我,听到我这么说,嘴角弯弯的笑了起来。
邵洋正傻傻地看着一本正经的我,半天才回过神来:“你咒我呢?”
“谁说的,你哪只耳朵听见了?”我跳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问。
“你居然打我,我饶不了你。”高高壮壮的邵洋佯怒道。放下旅行包就要来追我,我吓得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身后的邵洋还呼呼喝喝地喊:“看你往哪里逃,抓住你了,看我不爆打你一顿。敢咒我,还打我。”
“就打你了,就打你了,你能怎么着。回家告诉你妈妈去呀!”我边跳着往外跑,边回头看他,还时不时的挑衅他一两句。
大家都知道我们俩闹着玩,那几个男生原本都是音乐社的人,和我也见过一两次面。在那也不愿闲看热闹,七手八脚地帮我拦着邵洋,嘴里还学着林培希当初那样怪声怪气地喊:“小师妹,小师妹,快点跑。”
看着邵洋时不时地被他们缠住,我就更有恃无恐了。边跑还边回头冲邵洋做鬼脸,并没有发现我的后面有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正推着高高的大铁箱朝我走来,嘴里还大声地喊着:“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等我意识到危险回头去看的时候,那几个铁箱眼看就要撞在我的身上。我的大脑瞬间空白,脚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寸也忘记了挪动。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尖叫,那声音还没有消失,我就被一股大力拉扯了一下,跌进了一强壮的怀抱。脸与铁箱几乎是擦身而过。只差0.01米,我可爱的脸蛋就要与这些笨重的铁家伙来个亲密接触。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小腿软软地有些站不稳。
开始的极度紧张过后,我意识到自己还软趴趴的巴在人家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挣扎起来站直。那双救我于水火的双手顺势扶了我一把。咦,手指修长,干燥有力,骨格分明,很熟悉。我惊愕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平时本该平静无波的水面,现在正汹涌着暗滔。薄唇紧抿,线条冷硬。
我尽力地调动着脸部的每一根神经末梢,想要绽放出一朵最灿烂的笑花。可是他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知道他很生气。我应该说些什么让他别那么生气,可看着他那满面的冰霜,我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好玩吗?”他终于开口了,但是样子凶凶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怯怯地说。
“在公众场所追追打打很危险你不知道吗?”我有些委屈,刚才受的惊吓已经让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不安慰我也就罢了,还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对不起,依洁,你有没有怎么样?”邵洋也显然惊魂才初定,这时候终于回过神了开口道。
“你还敢问,上次也这么不小心,这次还这样。你到底能不能长大呀?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林培希的怒气很快就蔓延到了无辜的邵洋身上。
“哥,我又不是故意的。”邵洋嘟嘟哝哝的委屈道。
林培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样的错误。”
白玲雨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培希,我的心里格噔一下。赶紧不着痕迹地把林培希扶在我腰上的手轻轻拿开。林培希感应到什么似的,轻瞥了我一眼,退开一步。
“下次小心点。”话是对着邵洋说的,“毛躁躁的毛病也该改改了。要不然你妈又会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知道了,哥。”邵洋马上就听出了林培希话里的那一丝放松,赶紧卖乖地说道。
林培希不再说话,拉了白玲雨就率先往出口走。
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景,心想:他需要好好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打消白玲雨的疑虑。
林浩见我站着半天没动,习惯性的拍拍我的脑袋,说:“怎么,真给吓傻了?也是,培希平时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没想到这次会发这么大的伙。也难怪,只要是邵洋犯错误,他一定会很严厉,谁叫他是哥呢!”
“他跟邵洋什么关系?”
“他们呀!表兄弟呀。培希母亲去世后,因为他父亲生意忙,他曾经跟他小姨一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兄弟俩感情一直很好,培希总是把邵洋当小弟弟般。”顿了顿笑笑道,“也不想想,他也只比邵洋大两岁。”
他应该是一个很早熟的男孩子,母亲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又一直忙于事业,没时间管他。阿姨虽然是自己的亲人,可必竟是半路上插到人家家里去的,难免会有一些隔阂。相比较于他而言,我觉得自己还算幸运。最起码父母健在,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是心理上还算是有个依靠,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够找他们解决。最主要的是,我还有一个爱我的阿婆。从我出生起,我就在她的怀抱里长大,我们之间有着比血液更浓的亲情。想到这,我的心里更阵阵地发起疼来。林培希吊儿郎当,对一切无所谓的表象下,其实有一颗多么渴望亲情的心啊。不知他的父亲可曾给过他?
穿过人群,我看到他挺拔的身躯正在与一个前来接机的人交谈。脸上的表情是永远一成不变的从容淡定,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他的。他是一个天生就有着自然霸气的人,以后必定是不会屈居于人下的。
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小小的身体倚靠在机场大厅门外的那根圆圆的罗马柱子上,耐心地等待他们把行李搬上车。
白玲雨迈着轻快地步子向我走来,人还未近前,脸上就已经挂着歉疚地微笑:“依洁,刚才培希的态度不是很好,你别介意啊!”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错。”
“这次活动是他组织的,若谁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很难过的。”
“我知道。”
她是以一个女朋友的身份来为她的男朋友澄清误会的。说实在的,在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时代里,她能这样做,实在算得上是很大方得体和善解人意了。
“你不会不高兴就好了。”说完,她还调皮地向我眨眨眼。从未见她展现过这么可爱的一面,我又不由得被惊艳了。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向上卷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形,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极了夏夜晴朗夜空下的一弯新月。
“你真漂亮!”我由衷地赞叹道。
“谢谢!”她高兴地对我挥挥手,快乐地向林培希跑去。
“其实,你一点也不比她差。你就是太不爱打扮了,如果你能化上妆,穿上夏奈尔的裙子,蹬着格蕾丝的高跟鞋,一定会比她好看。”邵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面,咬着我的耳朵说,“其实她的睫毛是假的,真睫毛还没你的长呢?”
“有你这样说自己哥哥女朋友的吗?”
“什么女朋友呀,她简直把自己当做了哥哥的老婆。唉,谁叫哥为了她甩了那么多的女朋友呢?活该她神气。”说完还无限可惜地摇晃着他那颗大脑袋。好像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一整片森林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