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前我对这个看法并不赞同,只是经过今日,我着实是知晓当年这句话创造出来时是怎样的环境了。
谁有见过一大清早,一楼卖笑的女子疯疯癫癫的坐在同一房门口哭得稀里哗啦、昏天黑地?谁有见过,那么多女子从早晨一直哭到下午,一日三餐都省了声音还那么洪亮为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另一个和她们身份一样的女子?谁有见过人还没死就有那么着急的为自己入土为安前拼命哭丧的?
抱着被子蒙头一整天,我的头一阵眩晕,有伤在身又粒米未进外加群魔灌音,我的日子过的真是悲催。
门口那些人已经哭得声音嘶哑筋疲力尽却还赖着不走,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现在开不了口,不然我早就插着腰要学泼妇骂街了。
“大家都别哭了!”正当我心里直叫郁闷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间响彻开来。
是芷芯。我心里一惊,动作太大一下又扯痛胸口,闷闷的哼了一声,脚步声已经走至屋内。
“行了,都哭了一天了,大家都去吃饭吧,这里我来照顾。”芷芯的话语里难得透出些许暖意,执手端起托盘里的一碗白粥走到床前,在众人愣住的当时声音再度降下,“行了,都散了吧,你们不休息这病人还得休息,若是病情加剧,就是再有天大的事都没人扛得了。”
三言两语句句在理,众人虽是不愿却也只能起身离开。老鸨扯着严重脱节的嗓子冲芷芯交待一句‘帮我们劝劝她’便由着旁人搀着下楼去了。
芷芯起身插上房门,一室终于又获得该有的宁静。
“浸离妹妹,饿了一天,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吧。”芷芯轻扯被角,声音淡淡的让人安心。
我把被子往旁上一掀,由着她帮我铺好枕头,枕在床边喝着她喂给的白粥。可能是太久没开过口,第一口粥一入口中便喷了出来,实在是太过难受了。张口想对她说声抱歉,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芷芯将碗放置一旁,口中发出很静的叹息,双手一伸将我反转背对着她,一只手掌贴于背部,热热的气息自后背传入心底,胸口那阵剧烈的疼痛缓缓平抚,不出片刻汗水从额间滴落,衣裳也被浸湿得通透。回头望去,芷芯闭目双手大开又合,十足电视剧中那些武林高手调整气息的架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气灌入?原来芷芯不仅是大美人一个,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呢!
胸口不再那么疼痛,话也就能说得出口了,虽没多大声音,我却还是真心的说道,“谢谢。”
芷芯用手帕轻轻拭去我额上的汗水,脸上虽不见动容,动作却小心翼翼,言语声也就不再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浸离妹妹这是哪的话,应该是姐姐谢你才对。若不是妹妹昨日,今日姐姐只怕早已被赶出‘怜香阁’遭旁人冷眼嘲讽了。”
边喝着她喂给的粥,我边偷偷观察她的表情,她的脸实在很美,尤其是不苟言笑间的那股子冷傲更是风华绝代,只是眼眸自始自终都入不进任何人,孤单的让人心疼。昨日想必她也是经过好长时间的挣扎今日才能无常的走出房门。只可惜,她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爱错,情错,人消瘦。
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芷芯再度开口,“妹妹无需替姐姐感到惋惜,只是妹妹这性子也是众人所容不得的。妹妹在外面要多记得明哲保身一词,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千万不要再强出头,大家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不值得作如此大的牺牲。”
“可是我就是不服气嘛。姐姐你那么高贵大方,为何要屈服在那等男人之下,以姐姐的才智武艺,绝对会有更好的去处啊。”心中的话一股脑儿的冲口而出,到说完了我才觉得有些后悔。她现在已经够难过的了,我还净挑些有的没的来说。
其实缘份这东西很简单,有的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是一次初见,就会对那个人心存好感,帮他一把自觉得是分内之事,时常害得自己自垂自危却还乐在其中。
我想我和芷芯就是这样的吧。我们的性格同样有着那股骄傲,她隐忍其中、却不逆来顺受,我只顾想后不瞻前,在不对的场合做错的事,就是错上加错,即使心知肚明这后果很难承担。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能够感受对方的心意,这也算是一种超出朋友之后难得的知己吧。
我脸上一阵纠结,芷芯却淡淡的笑了,那笑若轻风拂面、又似水面波纹,美极那一瞬间天地失色,让心情再烦躁的人都立马化解。佳人轻语出声,魅惑众生,“浸离妹妹真可爱。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浸离妹妹,恕姐姐多言一句,三日之约的登门请罪,妹妹当真不去?”
“……”真的不想去,可是不去又不行,到时候我一个人死就算了,还要拉那么大帮人在后面……
“妹妹啊,姐姐明白你的心意,只是切记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凡卖身到这儿来的,无不是些孤苦无依的女子,堕落只因环境所逼,花妈妈也不是只顾利益的无良妇人。”
“姐姐我明白的,可是……”这也是我一直不敢说出口的担忧,“别说我是真的不想去给他请什么罪,就算我去请,人家高高在上还未必能这么轻易接受。我只怕救不了‘怜香阁’还白白让她们陪着搭了性命。”
“无妨。”芷芯淡定的从袖里取出一包药粉塞到我手里,眼神里透着丝许的不忍,“妹妹收好,这包药粉是姐姐的独门秘方,也不是什么置人于死地的药,只是这药用起来对你或他都极其痛苦,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
嗯?表面文文静静的芷芯原来还有这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