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阁,顾名思义,一个以女子卖弄弱柳之姿、深习对男子摄魂勾影之术获得利益的普通青楼。楼内装潢极其普通,圆台为拱,楼栏为正,满室鲜花为坠物,内铺大红地毯,正室中央高堂满起,虽全都富态流光、玉冠束顶,但由于众宾客脸色潮红中带上的那股恶心遐想,还是把这楼的档次再降低了几分。
果真是物以类聚!我心里暗暗不耻。
手握一把圆弧扇,半遮半掩,只露出眼睛以下的容颜,我与老鸨立定在二楼楼栏间。
“芷芯姑娘!芷芯姑娘!”原本这是我立拖到底不肯下楼的结果,不想众人的呼声突然大了起来,甚至比刚才还翻出一翻,震得我是直皱眉头。暗自哀叹,莫不是他们将我误解为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了吧?
咳咳,就算如此,这又不是第一次见芷芯,那脸上能不能不要摆出这么垂涎欲滴的表情?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那老鸨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下五除二,死老女人手劲猛的一大瞬间挣脱开我死抓住栏杆的手,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经将我扯至楼下的花台上,脸上挂着很是欠抽的媚笑,“让各位爷久等了,我们‘怜香阁’的花魁――浸离姑娘到!”说话间还将我死挡住脸颊的扇子打落一旁。
全场立时沉默。
不过半响过后……
“花妈妈,她是谁啊?”
“花妈妈,我们要见的是芷芯。”
“我说花妈妈,我们千等万等的来见芷芯姑娘,你是瞧不起我们大家是吧?”
“花妈妈,就她也算是花魁?你是太瞧得起她还是不想给我们面子?”
……
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众人的眼睛也由刚刚的激动变为牛大牛大的瞪着,直接把我晾一旁间火大的谩骂出声,矛头正指向那罪魁祸首。那气势、那排场,要不是知道他们今天是来给芷芯捧场的,我真的会以为那是来踢馆的。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不怕不怕,人多力量大!
唉,悲催,试问天下间最无奈、最苦恼的事是什么?试问在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们最痛恨的事是什么?再试问当你想得到一个东西,费尽千辛万苦,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却不是你想要的,你当时想的又是什么?
我现在终于知道这间青楼为何有了太子的捧场还不能一跃高升的原因了,同时也替那老鸨感到难过。正如上面的问题,第一,死拖个不情不愿的女子尊为花魁站在花台上让人当货物一样评头论足还两边皆讨不到好;第二,临场换人,让平日里习惯呼来呵去的大爷们自尊大大受挫;第三,人家千想万想,想在这最后一刻再见见自己的梦中情人,却被奉上一个顶替的花瓶……
呵,这就是那女人所说的,趁热打铁,趁大家满腔热情的时候立于不败之地……
她的生意经还真是不错。
……
提起裙边,掂起脚尖,趁着众人还没冲我发飙,我偷偷的从花台的正中间移到一边,再从一边抬起一只脚往下踮去,三、二、一……
低头正窃喜着溜得成功,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被她伸手拖回台上,我很是不爽的站在一旁,“各位大爷,请听奴家一言。”妩柳盈盈一礼,脸上的笑容得体大方。
想是这妩柳果真是混得久了,众人倒还真给她几分薄面,一把将那老女人掀倒在地,眼神恨恨的就转了回来。看那老女人脸上脂粉半失,愣愣的眼神瞟向妩柳,眼里是一阵后怕的惊讶。
“妩柳姑娘有话请讲。”
众人如此愤怒却依旧有礼,妩柳声音更见柔媚,“各位大爷今日确是不该对妈妈发这么大的火……”
话还没完,众人中不知谁立马接了一句,“那是她欺骗我们在先!”眼神又瞟到老女人身上,老女人全身一阵战栗。
“大爷,请听妩柳把话说完。”妩柳嗲声嗲气的接着说道,“这众位爷来我们‘怜香阁’为的是芷芯姐姐不假,妈妈一时没说清楚让大家误把浸离妹妹当成芷芯姐姐也是她的唐突。”
众人怒气半消,倾而妩柳淡笑间话峰一转,“只是众位爷有没有想过呢?芷芯姐姐今非夕比,今夜有可能又是最后一次为大家登台。时辰担搁久一点,为的更加完美的退格在众位爷面前又何妨?主位未到,妈妈怕大家等得急了,先让我们的新花魁妹妹来给大家娱乐助兴一翻,众位爷怎么能这样错怪妈妈的一片苦心?”
一席话说的众人皆是一愣一愣的,是啊,芷芯如今已经算是太子的人了,现在太子还未到,怎么能喧宾夺主?真是虚惊一场!
“呵呵,花妈妈,得罪了!”全场抛出来一锭锭大金元宝,讪笑出声,“花妈妈担待了,现就请安排浸离姑娘献献才艺,日后我们当全力为浸离姑娘捧场,也算是大家对浸离姑娘的抱歉。”
什么?叫我文舞不通表演才艺?不是吧!我吃了一惊,在看向老女人的同时却突然看到妩柳媚眼美瞳里一闪而过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