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愧为天下最富饶的王城皇宫,一砖一木、一石一草皆是上品,星月点点,淡淡的折射在湖水表面,纵是水不甚清澈却也粼粼的泛着白光,也把静谥的王宫扩张的更为浩大。依地形图上所示,这里应该是宫女们居住的大院,这边是院后的的水河。
宫女大院前面绕过几个门就是御花园,而御花园后面再绕过一条长廊就是太子宫。本想直接溜去御花园,只是要这样七绕八转的还是有可能会遇上外人,而且全身湿嗒嗒的也着实难受的很。左右环顾一周,趁着当下无人,随手偷拿了件外头晒着的宫女衣装,直往身上一裹,再看向不时经过的宫人的发饰把头发一挽。有了黑暗的夜色作掩饰,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也不怕了。
双手交叠垂于小腹下,学着宫女低头躬身的姿势行于路上,但凡临岗或是半路巡视之人皆无异动,安然抵达御花园,转眼间便为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住。在那中央的一圈圈卵石扑就的阶台之上,一盆盆娇弱的月下美人层起彼伏的灿烂盛开着,白色若雪、黄色似金、红色如火,最最珍惜的还有顶上那盆开的最为妖娆的紫色,迎着晚风轻轻拂动,借着月光华美的让人怎么都离不开视线。
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叱喝,“大胆!”
快速回转身子,低着头跪在路边,两双绣花鞋的脚即刻出现在眼前,凭那两双鞋子不一样的绣工与面料,不难分辨出是一宫主子协掌事宫女。心下暗叫糟糕,又闯祸了!
“大胆宫女,夜间私闯御花园还想偷折昙花,该当何罪!”为首的宫女俯着身子声音凌厉地冲着我说道。
“奴婢不敢,奴婢是新来的,因为不知道宫女大院的方向才一时迷路误闯御花园,见昙花正开得娇艳才好奇心重的想去碰一碰,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请姑姑明察!”装作一副后怕的抖着身子,我把头直磕到地下,希望这样可以蒙混过关,心下却暗自嘀咕:死季榇阳,本小姐除了母后跟王兄外还从来没有跪过任何人,这笔帐记下了。
“一句好奇心就可以摆脱所有的过错吗?你当这宫里还有没有规矩?”虽见我识相认错,来人却还是得理不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用力的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尽量让自己看得像十分害怕的样子,但不得不说磕得头还真疼!
宫女还想开口,身后站着的主子不悦声音却响了起来,“行了行了,不就一朵昙花,再说还没折下来呢。”
“可是太子妃娘娘,那可是太子爷亲自给祁妃娘娘栽种的……”
听到那个宫女口中的称呼我突然一个激灵,抬头看向那个身着一身正红衣装的女子,削尖脸庞、五官精致、身若柳絮,只是脸上浓妆过艳,眉间一股子怒气横生,直把刚才欲称其为大家闺秀的话给生生打到肚里。
对于太子妃沈芸霓,在来之前我有所耳闻。据悉她是当朝宰相大人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性子也颇为刁蛮,十五岁嫁与太子季榇阳为正妃却一直不受季榇阳正眼相待。相反季榇阳早年立下的侧室祁颜性子温婉大方、待人和气,颇受宫人们好评也深得季榇阳宠爱,为了能搏祁颜一笑,季榇阳曾不记重金出境各地为她寻得那品种稀有的月下美人并带回宫亲自栽种于御花园。沈芸霓为此气得七窍生烟却也只能忍气吞生不敢动得那昙花分毫,可想而之今日那宫女口中这无意的一句话能把沈芸霓的怒火挑的有多高。
“奴婢说错话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原本气势凌人的宫女在接触到沈芸霓那不悦的眼神时立马如受惊的小鹿跪在地上大声求饶,点头磕地声音比起我刚刚大了不知道多少。
“你什么东西敢拿太子来压本宫!就算本宫把这里铲平了,你以为太子爷还会怪罪于本宫不成?不要看太子爷今日又在她祁妃那里,本宫告诉你,本宫才是这太子宫的女主人,你这狗奴才的眼睛给本宫放亮点!”一袭怒火中烧的话语说的分外认真,也很明确的说明这沈芸霓与祁颜中间结的梁子有多大。
一个计策在脑海中彼时浮现,我低着头弱弱的冲沈芸霓说道,“奴婢谢太子妃娘娘饶命,太子妃娘娘请听奴婢一言。”
沈芸霓没有作声我继续说道,“奴婢宫外的堂姐以前也跟娘娘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奴婢想着是否娘娘也能借鉴姐姐的做法来扳回太子殿下的心。”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沈芸霓语气软了下来,明显有些动心。
趁热打铁,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回道,“欲将取之,必先允之。”
“什么意思?”
“就是请太子妃娘娘想尽办法去对太子殿下和祁妃娘娘好,太子爷平常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在太子爷想到之前先帮他布置好,让太子爷在无形中对娘娘有了依靠,久而久之心就慢慢往娘娘这边靠。”这个办法是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应该行的通。
“欲将取之,必先允之。”沈芸霓口中喃喃念叨一遍,既而声音淡淡,“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到底是在宫中久居的人,我这初来乍到就帮她献计还是让她起了侧隐之心。
无奈的将素面朝天的脸抬起,刚才在水里浸泡太久脸色应该还未转正会打些折扣,只是在沈芸霓的眼中我仍旧读出了一抹惊艳,赶紧低头接话撇清嫌疑,我的声音勉强保持镇定,“娘娘请不要怀疑奴婢的居心,奴婢今日斗胆向娘娘献计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奴婢希望事成之后娘娘能够给个恩典让奴婢早些离宫,因为奴婢在宫外已经有个情投意合的表哥,奴婢不想表哥另娶他人。”
“是吗?”沈芸霓的声音里还是透着股淡淡的疑惑,却也没再追问,半信半疑间淡淡说了句“以后就跟着本宫吧”便起步离开。
地上那宫女向我看了一眼,收起脸上的惧色快步跟上,我亦随之跟在后面。紧张的呼出口大气却还是不由地轻叹一声:浸离这张脸啊,有时候还真算得上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