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一颗眼泪代表一颗沙,那么我将为你留下一片撒哈拉,最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站在你面前却只能视而不见。我在想,如果一个转身的距离代表着永远,那么我绝对会在那之前走至你面前,如果我已走不到你面前,那么也请你遵守你给我的留言,好好生活。
人活着其实真的好累,情牵情绊,除却了柴火油盐,精神上的折磨也更叫人痛不欲生,即便不能求死,心中的伤痛永远无法抚平也只能当成坚强的面具。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抬着看着头顶上那棵棵参天的梨花树,洁白的花朵儿还如往昔开放着,即使现在已经慢慢步入夏季,算算日子,今日该是在现代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了。
人坐在梨花树下泡着茗茶,在‘土坩院’已经待了一个余月了,起初的孤单慢慢习惯,黎宁、王兄还有秋泽翌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妍夏公主的丧礼也早已办完,现在朝内朝外,应该都在为着交战的事情忙碌。
怨双从那日之后就再没有踏出过‘土坩院’,她一直在研究各种草药来调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那时候吃了太多续弦的药物,导致现在是忽好忽坏,失血的成份占了太多,体内寒气还深,平日里看着倒无异常,而天气只要细微一变便有很大的反应。
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破败的洋娃娃,只能游手好闲的整日在这座院落里游荡,看着这片天空的日出日落,守望夜空耀眼的星星打上一层神秘的白光。
“妍夏。”手中举着茗茶看着笼罩在头顶的梨花树,一道熟悉却又难以置信的声音自不远处而来。
黑色的缎袍中央还是金龙五爪生辉,头上金色的龙衔珠冠在阳光下圈绕着一层金光,平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眉宇之间却似乎透着许多忧虑,身后跟着的还有那个怨我至深的劲蓝色统领服男子。
我死了他原本的生活也平复了,呵。
“参见王上――”正规正距的行了记宫礼,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就变得冷淡。
“妍夏,王兄不好让你受苦了。”扶我起身的手带着淡淡的力道,脸上笑意仍在眸中看向我却流露出一股自责。
“参见公主――”秋泽翌也回归到当初的态度很是谦卑的向我行礼。
嘴角弧度轻扯,话是顺口而出,“秋统领,妍夏公主已经死了。”
秋泽翌的身子有些微颤,起身眸里映出一抹伤心,王兄脸上也换上尴尬的苦笑,“妍夏……”
“王上、秋统领,妍夏公主的确已经死了。通敌有卖国之嫌疑,一个月前上吊而亡。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神圣的‘土坩院’呢?”心里很明白他们其实也是为我好,可是我心里始终都有股子哀怨,为什么总是要将我保护起来?明明知晓为天下之大不违而还要去做,就真的要因妍夏而动摇国本么?
“妍夏,王兄知道王兄这么做让你怨怼,可是王兄真的是没有办法。”我越是表现出冷漠,王兄脸上的忧伤就更重,他对我的情谊真的好深好深,可是妍夏也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出现带给他那么多的烦恼。若是我还在现世,这里的情形就不会弄成这样子进退两难了,即使三国总有一日交战。
“……”剑眉停顿没有开口,王兄眼里的难过狠狠划过我的心窝,王兄,妍夏并没有怨怼你,话里的气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今日局面也算是我一手造成还弄得你如此伤神我于心何忍?
桌上淡淡的茗茶还有大半,我的眼睛只盯着那盛着茶水的杯子久久伫望。我们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片死水,有时候清有时候浑,现在表面的平静并不代表不是翻搅汹涌。今日你来看我我想也必然是有事发生了。
“公主,是属下没有保护好你。”眼见我与王兄气氛僵硬,秋泽翌又是低头跪下似在向我赔礼。
我能怨你没保护好我么?当时三国之人全聚在王宫,禁卫军毕竟是你一手调教,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守护我的。是我自己不好还想着和黎宁再续前缘,不然也不会弄得季榇阳认为我会反悔而……
现在季铙是不是也在向我朝宣战呢?我心里很是悲观的想,就是季榇阳不计较而我现在已死,他对亚兴还有什么顾及?冠沃此战是必行的,季铙不为所动日后也只能是挨宰的份。总之无论最后是谁争赢,我想亚兴的劫数也该是难逃了,国师说过顺其自然,现在我刻意不去想这些事情,也真的是想好好接受你们的这番心意的。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三人之间也就冷淡很多。
“妍夏,你是朕在这个世上最亲近也最懂事的妹妹,王兄真的不愿意让你如此委屈,王兄知道你的聪慧和善解人意,只是若是连你也护不周全你叫王兄有何脸面去见父王?”脸上的忧伤再加几分,同时表现出来的还有几分恨意。
王兄的话让我心里越是堵得发慌。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一切的,你身为一国之主,知道了我被人如此对待怎能不气得不顾三七二十一只想出头?若是忍气吞声还将我交付与他别人不知你心里一定是血流不止。
眼里终是泛起一层泪水,而抬起头时我却是说着与心底完全相反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王兄秋泽翌,妍夏现在过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你们还是多些时间去想想看怎么解救亚兴的臣民吧!”
拂袖一扫快步进屋,转身的那一刻强忍的泪水很是彻底的滑下眼眶。王兄秋泽翌你们为妍夏做这么多还来向妍夏忏悔,难道你们就不怕妍夏崩溃么?
有时候对人太好也是一种致命的伤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