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跪在摄政王和若曦的脚下,馨妃尽量控制自己,努力将杯盏高高的举过头顶,语气极为恭敬,
“请王妃用茶……”
若曦于心不忍,可也不想这么的就饮用这杯茶水——饮下这茶水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本就没有心思做什么摄政王妃,所以,与此沾边的任何一点点的事情,她都不愿有任何的牵连。
不见,摄政王按在若曦纤腰的大掌未动,另一只手猛地握住杯子,用力一扬;然后在大力向下一掼,碎片四溅……
若曦被惊呆了,众妃子被吓得几乎停止了呼吸;而馨妃,也只不过是用力的闭了一下眼,浑身哆嗦了一下……
滚烫的茶水焦在面上,通红一片,几乎都起了泡;茶杯的盖子被摄政王这么不经意的一下,正好丢到她的额头,鲜红的血液淌了出来,很快肆溢了满脸。
馨妃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比较了解这个“鬼魅”王爷,即便是哆嗦的不成样子,也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摄政王还没打算放过她,在众人惊吓的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飞腿一脚正踢在馨妃的心窝。
“啊——”众妃噤若寒蝉,只有若曦还不明白利害,飞起的馨妃使她当场发出了一声惊叫。
她看到飞起的馨妃狠狠的撞到身后另一个妃子的身上。
馨妃口吐鲜血已经昏迷,那个被砸的妃子,也伤的不轻,伏在地上怎么也起不了身。
但是无人敢动,更无人敢上前搀扶。
若曦再也看不下去了,作势就要站起;摄政王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大掌再次用力,将她按压在椅子上。
她愤慨的转过头去,微微颤抖着狠狠的盯住那个似乎事不关己的人——想着自己竟然跟这样残暴又冷血的人签下了协议,若曦止不住的后怕;那天,倘若她稍有不从,或是没有顺着他的意思……
地上的两个人,摄政王是连看也懒得看,慵懒的发了话,
“愣着做什么……继续……”
其他的妃子更是垂了头不敢做声,其中有一人极不情愿的移动了一下步子。
若曦顿时注意到了。
她心神不定的走了出来,惊恐的样子不亚于馨妃。
若曦的心一下被刺痛了。
摄政王如此做,不知是为了给她“立威”,还是故意的把她推上“风口浪尖”……这么短短的时间,已经有两人因为她受伤,——这让她于心何忍。
“王爷,我……”想说,她累了,这“敬茶”仪式就这样吧。
“启禀王爷……”侍卫在外面回禀。
正是刚才将媛妃拖出去的人,那意思,行刑已经完毕。
摄政王的这招“杀鸡儆猴”果然管用,各位妃子吓得大气不敢出。
摄政王微微抬了抬头,微眯着的眼眸闪了闪,并不打算如此就放过媛妃,语气淡然的说道:
“愣着做什么,她还没给王妃敬茶……”
侍卫被吓得躬身告退。
在摄政王的默许下,地上的馨妃和受伤的妃子被拖了下去。
不多会儿,几近昏迷的媛妃被重新拖了回来。
不知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全身已经湿透,大概是熬醒不过,被泼了冷水;还有原本精致整齐的发髻,被冷水冲后,松散垂洛,拧绳打结,那样子,邋遢的完全就像一个乞丐……
伏在地上的媛妃,身体几乎看不出什么起伏——若曦大睁的双眼都开始酸痛,心中不断的祈祷:不要,千万不要……不要因为与她有关就整出人命……
侍卫接到摄政王的眼色,一盆冷水下去,媛妃终于有了反应。
她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颤抖着……
因为冷水?
因为害怕?
还是因为疼痛……
若曦心下开始可怜起她来,不就是因为争宠的几句话,竟把她整得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听着那闷痛的无法呼喊的“呜呜”声,若曦的心更加的收紧——她,难道是……被割了舌头?!
“媛妃……”你还好吧!
她不由自主的出声,仿佛这样问询一下,她的心才能踏实些。
终于……媛妃有了一点点反应。
或者说是,她在痛得死去活来,在即将失去知觉,在听到若曦的声音后,努力的收拢起自己的一点点意识。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从凌乱的发丝空隙射出一个狠毒的目光、狠狠地射向若曦——这个害了她的人!
距离最近的妃子们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个不由自主连连后退。
若曦还有些觉得她们太过娇气,一个狼狈的媛妃就把她们吓成了这个样子……
轻轻瞥了一眼反应过度的妃子们,若曦的视线再次落到元妃的身上时……她的三魂七魄几乎离体而去!
刚才还为媛妃和额娘的相像而感慨,不过片刻功夫,便凄惨的不成样子。
摄政王说的“行刑”,不是杖责或是鞭挞等刑罚,而是……
他说媛妃“多言、多忌、诋毁王妃……”,说她“祸从口出”——然后……
便……真的封了她的嘴!
若曦这才知道为什么众妃子对一句简单的“施刑”这般的恐惧,她终于知道在施刑的时候媛妃为什么会发出那般惨痛又沉闷的“呜呜”声……
这个“罗刹王爷”当真是惨无人道!
真正的针线穿过她的上下嘴唇,细线勒过嘴唇,将肉皮拉合绷紧,规规矩矩、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缝了多少针!
也许是因为挣扎,也许是因为疼痛,有的细线已经在肉皮上撕裂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就像在缝制皮革的时候,细线用力过大,生生将皮革拉的撕裂开一般……
鲜血模糊在上面,血肉也模糊,看不到伤口到底有多少、有多深,有多么的……痛彻心扉!
若曦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惊恐的大睁着双眼没了反应,一个个杂乱的声音叫嚣着撞击着她的耳膜;随即,晚间那种恶心再次涌上心头。
急忙咬住了舌尖,将那股恶心强行压制下去。
即使闭上了双眼,媛妃那惨痛的样子还是那般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还有她瞪向她凶狠又绝望的样子——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味觉神经,一波一波的冲刷着她,一波比一波的更甚。
再也无法安稳的坐在那里,挣脱摄政王的掌控,绕过媛妃便冲了出去。
本来就没有吃东西,一口口吐出的只是隔夜难闻的酸水;这更引起她强烈的呕吐,她只觉自己的胃整个的要被吐得翻了过来……
屋内突然一阵躁乱,甚至守在门口的妃子丫鬟也顾不上摄政王的颜面,便直接的跳出门外。
若曦疑惑的回头,在众妃躲闪着腾让出的空隙中,在大厅正中的柱子上,一大片迸溅开的鲜血缓缓淌下;媛妃已经沿着柱子软倒,身下,色泽鲜艳,气味浓烈的血迹正缓缓的扩大……
而上位,摄政王一手抚摩着下巴,双眸冷漠的直视前方;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又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若曦陡然的大睁了一下眼睛,地上的鲜红,铺天盖地的鲜红,西面八方的鲜血快速的向她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