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达成,摄政王满意的大笑离去。
唯留若曦呆呆的坐在床上,十指僵硬的抚在小腹——这里已经孕育着一个生命……是他和她的……
为了保护“他”、他还有她,她就要失去“他”了………
这样的保护,还算不算保护?
将来,“他”顶着别人的名义出生,他们一家三口将再难回复到如初!
可是,她又能怎样?
她本就是一个弱女子,摄政王野心昭著,此刻,他们父子——她又能保护得了谁?
不合作,就连她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她是那般的无奈和无助,慢慢收拢起双腿,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失声的惙泣不已。
泪眼朦胧中,仿佛又听到草原清脆的马蹄声,阿枫清朗像誓言一般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
“曦儿,等我……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会尽快回来;回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阿枫,我不要你的婚礼——我只要你现在能陪在我的身边……
泪,无声的砸落,一颗又一颗。
不管二哥还会不会来救她,不管父汗要到几时才能醒来,才能想起她,不管将来阿枫……还要不要她……
顶着“摄政王妃”这个头衔,可以预见,以后会是怎样的尴尬;但是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她总算有机会过下来,而且不至于想她想象的那般没有尊严。
摄政王虽然阴险,这个协议是他提出的;协议完成之前,她不担心他违约。
只是十个月后……
“若为男婴,孩子归本王所有,放你自由;若为女婴……”他轻蔑的冷笑一声,“那就请王妃受累再为本王生个世子……”
说起“女婴”,他的语气淡淡;仿佛有十成把握,她怀的是个男孩……
蓦地,她瞪大了双眼。
以摄政王的手段,她怎么会“生”不出男孩?
就算孩子落地,是个女孩,他也有办法转“凤”成“龙”!
身体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那么说,这十个月,她不但不会有危险,而且会生活的很好;十个月后……谁又会知道她在哪里?
摄政王名声威震朝野,而且大权在握,景熙帝这些年默默无声,两下一比,差别立现;摄政王一直没有动手,不是没有机会。
假如,他以这个孩子为借口……
景熙帝和阿枫又怎么敢与他正面争执,也许还会写下“禅位”诏书,到时候,摄政王即位名正言顺!
一定是到了深秋,天气太冷了——她只觉的脚底、后背、头顶“嗖嗖”的直冒寒气。
阿枫,阿枫!
她急切的想要见到他!
告诉他,摄政王的目的,告诉他摄政王的野心,告诉他,不要顾及她……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
早起,青嫚看着若曦红肿的双眼,暗自嗤笑。
若曦再一次见到她,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的嚣张,为什么在皇宫还那么的目中无人,原来她和青鸾都是摄政王的人。
看衣着,看打扮,看气质……怎么看也不是普通的侍女,也不像是一般妃子……
除了摄政王在时,能表现出应有的恭敬来,其他时候简直就是一个主子!
“王妃,快着些吧,各位娘娘已经等了半天了……”
仍是青嫚,看着宫女认真的为她梳头,她不耐的催促着;倒叫小宫女紧张的手忙脚乱起来。
貌似,从草原见到多兰开始,她就不断地被催促;她讨厌这种催促……
“不要急……慢慢来……”她出声轻柔的安慰那个小宫女,并在镜子里捕捉到青嫚一闪而逝的阴鸷……
当青鸾青嫚引着若曦进入前面大厅时,里面细微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然后实现全部赚到了她这个方向;只一眼,便都垂下了头,唯有一束十分不友善的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若曦早已清晰地感受到了,不动声色的步入上位。
坐好之后,那束嫉恨的目光更强烈了一些——那个目光的主人一步步的走上前来……
“这位是王爷的侧妃媛妃婉莹……”青鸾伏在她耳边小声地提醒。
微微抬了抬眼,便看到近到眼前这个媛妃婉莹;刚才在路上时,青鸾简单的向她介绍了几人,重点就提起了这个受宠十几年的媛妃……
“王妃娘娘请喝茶……”
那是怎样的目光?
嫉妒,嫉恨,不甘,狠戾……
若曦心中一凌,眉头微皱;不是因为媛妃的眼神,而是因为……她的眉眼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而对于这个样子的媛妃,一旁的青鸾青嫚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已经习以为常,居然没有任何表现。
“好,”若曦端起王妃的架子,微微一笑;既然摄政王要让陪他演戏,那她倒要看看,他对“她”的宠爱能有几分?
平展着伸出手去,看似要接茶,却做了个整理衣袖的动作。
婉莹目不斜视的紧盯着她,嫉恨的目光陡然变得狠毒;看也不看,在感觉若曦即将接住她手中的茶时,她的手一歪……
若曦的手已经躲开,并及时的移开了双脚;茶杯不偏不倚,正掉落在婉莹跪着的膝前。崩起的碎片溅到她精心装扮的罗裙上,而且膝盖下面很快被热水浸湿……
“啊——”若曦像是受到了惊吓,斥责道:“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抬头,隔过参差不齐的人头,她看到,门外,一个修长的人影投射在右边的门板上——本来还想和这些女人好好地玩一玩,现在是不可能了!
众妃子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吸引了视线。
一向张狂惯了的媛妃,没算计到人,反被人算计——在摄政王府这么多年,受过这等气
“你……”
她手指着若曦,“忽”的一下站起了身,
“你故意的是不是?!”
“哦?故意的?——我的手还没碰到杯子,它自己洒出来的吧!”若曦淡淡的说着,那根本没打算接住茶水的双手,顺便整了整袖子,又放回膝上。
早有丫鬟左右扶起了婉莹,若曦毫不在意的态度更惹怒了她;还有,若曦的淡定,和她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愤怒的挣开丫鬟的搀扶指着若曦讥讽道:
“哼!不就是一个回汗进贡的贡品么——说好听点,是和亲的公主;说得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