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自觉说错了话,一时尴尬的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在片刻的愣神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妥。
举着汤匙的手微微一抖,难堪的撇撇嘴,她本能的就要抽回。
薛瑞枫哪里肯应。
一手握上她的手,托稳,然后轻轻扳转;那璀璨的凤眸在暗夜中散发着灼灼的亮光,一眼不错的看向她。
仰头便是他的丰神俊彦,被他这么直直的相视,她的脸登时燃烧起来。
他的身材挺拔秀颀,她却是坐在那里,被他居高临下的俯视,顿时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
削薄的红唇越弯越高,他缓缓地倾身下来,俯首……
她的心砰砰的跳着,从晶亮的眸光可以看得出,他是在笑?
笑她的尴尬?
拜托,你可以笑,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这种事上来取笑她;而且还是以这种妖孽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缓缓的吞下了那口鸡汤。
不自觉的,她的喉间顿时响了一个不和谐的“咕哝”声;那干涩的吞咽立刻让她感觉到嗓子干涸的似要冒火。
但是……貌似这巨大的“咕哝”声,也传到了对方的耳中,她更加的尴尬,费了很大力气,这才慌乱不堪的将“黏”在俊彦上的眼眸挪移开。
随即,她的下颚就被一根略显粗糙的手指勾了起来,一张温软湿润的薄唇猛的印上她的。
瞬间抬起的眼眸,因为落在眼前的俊彦,而拉短了焦距;一口爽滑的香汤经过口腔滑入她的食管。
他的一只手夺过她的汤匙胡乱向身后桌案上一丢,“噗通”一声,竟是直接掉进了烫煲里。
寂静的夜里,这个清脆的声音格外刺耳。
若曦被惊了一下,身子一滞;薛瑞枫高挺的身形已经欺-压下来,双臂将她牢牢地锁在椅子内。
犹豫着向后退缩,在椅背跟他之间的狭小缝隙,让她无路可逃,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他仍不知足,大掌欺上她的后脖颈,把她狠狠的压贴回来,
“曦儿,曦儿……”
刚接触到他的身体,她的手就触电般的收了回来——此刻他的身体像过火般的灼烫。
她猛然清醒。
不能这样,不能再继续下去;理智呼叫着,要她停下来。
“阿枫?阿枫!”
她在慌乱中强迫自己镇定,慢慢的调整呼吸,将那只大掌轻轻地握住,然后,引导着他一路向下……一直到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只大掌登时停下,似乎还狠狠抖了一下,全身也僵*起来。
“阿枫……”若曦压抑着喘-息,掩饰着脸颊的灼烫,轻声嗔怪,“宝宝有意见了?”
“嗯?”
摩挲在鬓角、脸颊的薄唇,僵——的缓缓勾起,有自嘲、有无奈。
若曦似乎听到了某人的磨牙。
耳畔浓重的呼吸被小心的压抑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重重的长叹。
许久,阿枫磨磨蹭蹭的从若曦身上退离开来,慢慢的蹲伏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
“你饿了么?”
阿枫温柔的声音是对着她腹中的小生命吗?
她爱怜的伸出手来,将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墨发中——他下一句话几乎让她笑喷。
“你知道么?”他恨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我现在恨不得狠狠打你一顿小屁股!”
“他哪里听得懂哦!”
嘴上嗔怪着他,手上却十分轻柔的拉他起身,
“等到六七个月以后,你若是经常陪他说说话,或是弹琴吹箫……出生以后,他或许最先对你有感觉……”
话没有说完,那失落的情绪再次涌起,她难受的捶了眼眸。
以眼下的情况,他很难光明正大的陪在她的身边,更别说“六七个月”以后;恐怕,到孩子出生,他们都难得再有今天温馨相处的时刻。
与此同时,她的腹中发出一声空响,打破了此刻的尴尬;她难堪的看向他,黑夜里,脸颊再次红涨。
两人暂时忘记不快,薛瑞枫的唇角再次勾起;他直起身,想在若曦身旁挤个位置,最终还是担心碰到她的腹部,拉她坐到他的腿上。
她扭捏的推拒一下,便僵-硬着不敢再动;佳人在怀,薛瑞枫再次的心-猿意-马,不过很快努力的收敛下心神,正色道:
“他……还敢有意见……”
若曦羞窘。
虽然过了最难熬的时候,可她还是吃的不太多,主要是胃里盛不了太多的东西;现在是半夜,距晚膳又过了半天的时间,她当然会饿了。
“他料定你这个父亲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才有恃无恐!”
微微拧身侧头,便看到他闪耀在夜色下的玩味深究的眼神。
她郑重的点点头,以示她所得正确性,还透露着警告,警告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要试图“欺-负”他们的宝贝。
他哪里会?心疼他们还来不及!
轻轻地盛起一勺鸡汤温柔的送入若曦口中。
他这么尽心的为她着想,若曦怎能不领情?
想起他堂堂一国太子,肯屈尊降贵精心的为自己准备这些营养的汤水,还放低身段,亲自喂她,感动有余,莫名的酸楚更甚之。
被他细心“伺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干脆要了勺子自己吃。
他只当她担心把汤水再洒到衣服上,也不坚持。
他白天里忙政务,晚上还抽出时间照顾自己,此刻,他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满身疲惫,看着她又是满心幸福——这些,她岂能体会不到?
不担心他会再曲解她的意思,手中的鸡汤转个弯,递到她的肩上、他的口中。
“跟我一起……”吃?
他也不推辞,也没有再挪揄她,两人配合默契……
多少年以后,他们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个夜晚,风雪交加、地冻水寒,而屋内春意融融,他们相偎相依的坐在一起,满心幸福分食一煲简单的鸡汤的温馨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