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轻轻道：“她不在了。”
朱若寒沉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等待着她说下去，“……”
“她被人害死了。”
“害死？”朱若寒诧异地蹙起眉梢，追问道：“她不是不小心掉下悬崖吗？”
若水一阵大笑，讥诮道：“掉下悬崖？李姑娘不是傻子，她怎么会不小心掉下悬崖呢？”
“不是自己掉下悬崖？你的意思是她被人害死的？”朱若寒额上青筋暴起，怒吼：“是谁害死她的？”
她不回答，盯着他，反问：“你会为她报仇？”
“废话，当然会。快告诉我，你为什么和小燕子同一张脸，她又是如何被人害死的？”
若水眼眸中闪过一抹很难形容的神色，缓缓闭上眼睛，黯然道：“十几年前，我是一个到处要饭的乞丐，曾受过李姑娘的一饭之恩，所以我一直没有把她这个恩人忘了。我一直想报恩，然她出生名门，什么都不缺，我想不到拿什么回报她。直到五年前，我无意中经过一个谷底，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姑娘。我无心救她的，可是当我帮她擦干净脸上的鲜血时，赫然发现她就是我的大恩人李燕娘。她把她的冤屈告诉了我，听完后，我真的无法想到堂堂的一个大侠竟然如此卑鄙、龌龊，简直脸禽兽都不如。李姑娘说完她的冤屈，又求我易容成她的模样回去找害她身败名裂的那个畜生索命。她是我水某的恩人，别说要我替她报仇，就算要我一命换她一命，我也答应。她为了让我装扮得更像真的李燕娘，所以她就把她以前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台下的徐叶见若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再也不顾什么正邪不两立了。飞身跃上台上，推开随风，自己抱起她，声音焦急，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为什么不躲闪朱若寒的那一剑，你明明可以闪开的，为什么？”
若水望向他，嘴角扯动了一下，声音柔弱却十分坚定：“因为我不能伤他！就算我死，我也不能伤害他。”
因为她欠他，是欠他一条命！
“那个人是谁？”朱若寒盯住她，急声问：“害死小燕子的人是谁？”
若水的冷厉的眼眸慢慢抬起，缓缓地扫视着台下的众人。当扫到陆正卿的时候，眼中突然流露出深入骨髓的怨恨，有一团怒火正在疯狂地燃烧，嘶声高喊：“是陆正卿、吕素儿、还有五大掌门人：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峨眉掌门、崆峒掌门、华山掌门。不过罪魁祸首是陆正卿夫妇。”
朱若寒双拳紧握，眼中迸射出熊熊的烈火，声音冷飕飕地响起，像刮起了一阵阴风，“你说都是真的？”
若水凄然地苦笑一声，声音渐渐虚弱，道：“我们曾经为敌，你不相信我，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手上的那半块玉是真还是假的。你应该比任何都清楚那半块玉对你和李姑娘是何等重要。”
“人在玉佩在，人亡玉佩亡。”朱若寒轻轻地逸出了这句话。
“没错，当年李姑娘临死的时候，是打算毁了它。不过最后她把它交给了我，说要我代替她活着，为她报仇！”说完，挣扎开徐叶的怀抱，手中暗暗扣住了几枚暗器，美目圆瞪，恶狠狠地怒视着陆正卿，咬牙忍着身上的伤痛，用足全身的功力，手一扬，几枚暗器闪电般射向他，大声道：“陆正卿、吕素儿，拿命来！”
由于她急运真气，鲜血从伤口里快速涌出来，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水姑娘！”
“神仙姐姐！”
徐叶和随风同时大声疾呼，急忙去扶住倒下的她。
若水不知道自己发出的暗器究竟打死了陆正卿夫妇没有，不过就算他们这次死不得，她知道一定有人帮她杀死那对狗男女的。
“水姑娘！”
她看住徐叶，淡淡一笑，什么也不说。
其实有些话，不必说明，两人明了便可。
她倔强，她高傲，她内敛，她对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只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实在特别，所以她一再逃避，一再不承认。直到临死的前的那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的心中悄悄地融入了一个人！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会爱上这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翩翩少侠，她也会陪着他一生浪迹天涯、纵情山水间。至于今世嘛，他们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你要好好地活着！”这是她留给给徐叶最后的一句话。这话虽然很平淡，但那份深切的情意，他懂，只是他懂得的时候，太迟了。
若水侧脸看向朱若寒，眼中划过一抹难以形容的神色，声音虚弱道：“请念在昔日与你朝夕相处的小燕子的情分上，放过神月宫。”
朱若寒全身微微一震，这个眼神好熟悉啊，他几乎想失声大喊：小燕子，不过转念一想，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能不能？”若水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然露出丝丝的恳求，如水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朱若寒心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真像，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嗯。”
若水笑了，死死憋住真气一泄，终于支持不住了，慢慢地合上了双眼，眼角似乎挂着点点泪花，而嘴角却挂着一抹安详又有丝丝凄然的笑容。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没有仇恨，没有杀戮，一片宁静，不过仍留有丝丝的苦涩与凄凉！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完全不知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