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下贱呢?”桃夭皱了皱眉头,要是按照她之前的脾气,一定会找白娉婷理论个清楚,但是在这段日子里,桃夭明白了道理也要对讲道理的人说的这个事实。
“我就说你下贱,怎么啦?”白娉婷围着桃夭转了个圈,突然出手就往桃夭脑袋上打去。
就在桃夭纠结到底要不要躲开的时候,一双大手将白娉婷的手拦在了半空。
“你是谁?敢管本小姐的事情?”白娉婷柳眉倒竖的看着来人,这是一个五十来岁满脸胡子的老男人。
“白小姐,我们家小姐请您过去一下呢。”老男人压低了声音,卑微的道。
白娉婷也不疑惑,冷冷的对这桃夭警告道:“你要敢和六王爷有点纠葛,你就等着看我的手段!”
桃夭望着白娉婷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转眼看着那个老男人,这个男人自己明明不认识,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怎么这么熟悉?
“桃夭,一年不见,你长进不少啊。”那个老男人微微弯曲的背脊忽然挺了起来,女子清婉的声音。
是梨姑娘,她又想做什么?
桃夭本能的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冷冷的问:“那纸条是你写的?”
“是的。”梨姑娘叹了口气:“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
梨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桃夭生生打断:“这次你借胡大哥的笔记邀我出来又是对的吗?”
梨姑娘没想到桃夭为何变得如此的嘴尖牙俐,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伸手拉住了桃夭的手肘:“我……不,是胡大哥有事情。”
听到“胡大哥”三个字,桃夭原本要卖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冷冷的道:“你说吧,但是我不一定相信你。”
“胡大哥会想办法让你进宫,但是你要为我们提供太子的……”梨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松开桃夭的手,飞快的往后面逃去。
留着桃夭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桃夭无奈的耸耸肩膀,转过身,却不料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原来梨姑娘是感觉到有人来了。
桃夭点点头,有些不专心的看着前面这个挡住去路人的衣服。
银色的长袍,上面银丝细刻的一棵树像是梅树,却开满了非常小朵的五颜六色的花,这些还不出奇,出奇不易的是那花蕊尽然是一根根金丝。
轩辕予墨。
四个字一下子从桃夭的脑海里跳出来,这不跳不要紧,一跳唬的桃夭倒退了几步。
他不是在边疆前线吗?
难道他会分身术?
“怎么啦?不认识我了?”耳边响起轩辕予墨好听的声音,这才将桃夭的魂魄拉了回来。
“奴婢见过六王爷。”桃夭回过神来,马上就想到刚才白娉婷的挑衅,心里像是堵着什么似的给他行了个礼。
这个淡淡的没有欣喜口气的行礼,让轩辕予墨的好心情一下子不见了。
“你怎么啦?”轩辕予墨皱了皱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桃夭:“我给你的裙子为什么不穿?”
“我没什么?”桃夭撇了撇嘴,:“你给的裙子大了。”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和他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说话?”轩辕予墨的脸色越来越差,上前两步,拉近和桃夭的距离。
“你管那个人是谁呢!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你可是王爷。”桃夭虽然偶尔空闲的时候,会想着轩辕予墨回来的情景,可是从来没料,到两个人会是这样遇见,这样的毫无征兆的相遇,以及刚才白娉婷的一番话,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轩辕予墨之间,有一些跨不过去的坎。
“你这是在做什么?”轩辕予墨皱了皱眉头,拉着桃夭的手腕问道:“几个月不见,跟着杜菲菲其他的没学到,学到了一身的小姐脾气。”
桃夭深深的吸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换上一副最平淡的面孔对上轩辕予墨:“六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婢到这里来也都是您一手安排的啊。”
“你过生日,我回来看你,你不——开心吗?”轩辕予墨顿了顿,问道。
“开心?”桃夭耸耸肩膀,轻轻的挣脱轩辕予墨的手:“您是一个王爷,同时也是一个将军,此时此刻您应该出现在在战场上,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轩辕予墨原本泛着淡淡笑意的脸,一点一点的变青。
他一个翩翩贵公子,什么时候轮到看人家的脸色,更何况是一个自己捡回来的丫头的脸色,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在和杜芳芳的书信中,杜芳芳不经意的提到准备给桃夭办一个生辰会,他竟然提前十几天安排好战事,乔装打扮跑回来看看她。
自己一定是中了邪,轩辕予墨双眉间的川字更加明显,心里堵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找不到发泄口,一甩手道:“你以为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么?我不过是来看看芳芳。”
桃夭明明知道杜芳芳和他仅仅是知己的关系,而且杜芳芳有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这句话从轩辕予墨的嘴里出来,桃夭还是感到了有些难受。
她不能确定这种难受是受了白娉婷的那一顿气,还是因为其它的。
桃夭一路低着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杜芳芳的房间前。
“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杜菲菲的丫鬟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几乎是和桃夭撞了一个满怀。
“什么事情?”桃夭按住小丫鬟的双肩问道:“这么慌张,今天人那么多,告到老爷夫人那里去你可吃不完兜着走。”
小丫鬟并没有因为桃夭这番义正严词的话吓到,反而是警惕的四顾了一下,确定没有其它的人,才附到桃夭的耳朵上轻声的道:“听说张公子从边疆回来了。”
张公子?
桃夭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小丫鬟很鄙视的伸手往桃夭额头上一戳:“你这个呆子。”
小丫鬟没有理睬还在原地发愣的桃夭,继续在院子里找杜芳芳。
桃夭双手托着腮,这才想起来,莫非那个张公子,就是杜芳芳的意中人?
为了他,杜芳芳想尽办法避免进宫,为了他,杜芳芳和轩辕予墨一直是好朋友。
那样的男人会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可是一群小丫头的叽叽喳喳声打断了桃夭的思绪。
“看哪,我们的小寿星竟然躲在这里。”
桃夭被一群小丫鬟拉着就往往前院走,看着周围每一张熟悉而热情的脸,桃夭刚才遇见轩辕予墨的不快和对张公子的好奇一扫而空,心里和周身都是暖洋洋的。
“喝酒——”小丫鬟们很少有这么开心轻松的时刻,虽然老爷和夫人远远的坐着,但是她们依旧毫不顾忌的给桃夭灌酒。
没多久,桃夭就喝的醉醺醺的,听不清楚台子上的戏子在唱什么,看不清面前的姐妹五官长的如何,师傅从小就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喝得沉醉,她摇了摇头,觉得需要找一个地方醒醒酒。水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把将桃夭逮住,低声问道:“六王爷要走了,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你要不要送送他?”
桃夭当时迷迷糊糊,一听到六王爷三个字就冒火,要不是他,自己才不会平白无故的受白娉婷的那一番气呢。
于是一挥手就推开了水烟,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嘟囔囔:“我才不要去送他呢。”
水烟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根精致的手绢,递给桃夭:“六王爷就知道你是这样一副脾气,咯,这是六王爷在边疆买到的织锦,特意选了一副桃花……”
水烟话还没说完,桃夭心里一滚,一口吐在了水烟捧着的那副送给桃夭的生日礼物上。
水烟忙不迭的松手,深深的叹了口气:“六王爷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桃夭歪在石头上,没继续听水烟的唠唠叨叨,也不知道水烟什么时候走开的,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副极为精致的织锦被自己给糟蹋了。
桃夭这时候已经清醒了不少,摇摇摆摆的捡起织锦,要到假山旁的湖水里将织锦清洗清洗。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摇摇摆摆的走到一处僻静的假山处,准备在湖边打点水洗个脸清醒清醒。
可是还没走到假山跟前,桃夭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父亲已经上书皇上了,我只能拖延到秋天。”杜芳芳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高,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芳芳,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苦了,可是你也知道你是杜大人的掌上明珠,而我……而我只是一个庶出,要是没有官爵加身,你父亲是如何都不会同意我们俩的婚事的。”这个男子的声音比不上轩辕予墨的动听,微微低沉的也格外的清朗。
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张公子了吧。
桃夭的酒劲顿时散了一半。
杜大人对杜芳芳教导极为严厉,要是知道了她背着家人和男人私会,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动静,要是传出去——那不是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