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宣她们上来,既然这么多的虚名,朕倒要见个究竟。”皇上挥挥手,让传话的宫女将她们带上来。
没多久,穿着一身白色镶嵌着桃红边宫装的芳菲,和穿着一身半旧青色镶黄色边宫装的金枝,被带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
“抬起头来。”皇上淡淡的道。
两个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来,金枝额头上被包扎好的伤口,还不停的有鲜血渗出来。
“美,真是美啊~这么柔弱,让人看见了不得不想怜爱。”一身大红绣花虬龙装束的太子,全然不顾皇后和皇上在场,径自走到金枝的面前,一只手环抱在胸前,一只手托着下巴评价道。
“你就是杜芳菲?”皇上的眼睛也有些朦胧,在皇宫里,什么样的女子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样娇娇弱弱,带着泪痕带着伤的女子。
“启禀皇上,奴婢叫做金枝。”金枝垂下双眼,对这她曾经做梦也想见到的人,深深一拜。
“你是金枝?”太子和皇上倒吸了一口气。
不约而同的将头扭向另一边,看着芳菲。
原来这么一个清秀有余,身材不足的少女竟然是那个名声在外的杜芳菲。
“你是杜芳菲?”皇上摇了摇头:“你多大了?”
“回皇上的话,奴婢今年十五了。”芳菲心里暗暗好笑,却不敢笑出声来,憋得难受的一字一顿的道。
“原来如此……”皇上点点头:“是个美人胚子,可是还要放上两年。”
“放上两年,可就迟了。”皇后见皇上和太子对金枝都有了兴趣,连忙叉开话题:“听说老七已经找丽妃求这个少女了。”
“老七?”皇上和太子都倒吸了口气。
太子摸着自己手指上的黄金镶红宝石的戒指:“老七什么时候转性收心了,父皇去年您给他指的那门婚事,您还记得他是怎么回您的——年纪还不大,还没玩够呢。”
“能让老七收心的女子,的确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到的,特别是朕觉得并不算是长的国色天香的你。”皇上的眼光在芳菲和金枝之间徘徊着,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将目光留在金枝的身上。
“跪了这么久,你们还是起来吧。”皇后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想着要这对话快快结束,免得夜长梦多:“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退下,之前你犯的错误,哀家看在皇上即将要过寿辰的面子上也就暂不追究了。”
不能够这样的随了皇后的意,要是皇上这次没有给金枝一个免死令牌,现在就算是皇后放过了金枝,保不准什么时候背着皇上就把金枝给弄死了。
正巧金枝给芳菲递来询问的眼神。
芳菲跪着上前对着皇上就是几个响头。
接触白玉地板,发出清脆的“咚咚”声,让轩辕予墨心疼的都要揪起来。
“请皇上做主!”芳菲昂起头来:“今日奴婢大胆,请皇上为金枝做主。”
“什么事情?!”这时候原本已经转身准备和皇后继续下棋的,没想到芳菲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很是惊讶:“没想到你犯了错误,竟然还有这样的胆子。”
金枝猛然的抬起头来,挡在芳菲的前面辩解道:“皇上,不要误会,不是芳菲犯了错误,是奴婢,是奴婢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请皇上看在奴婢也只是一时担心母亲的安慰,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的份上,留奴婢一条姓名,等奴婢被放出宫去之后,不会留有遗憾,永生永世都会记得皇上和皇后的大恩大德。”
皇上的兴趣完全被芳菲和金枝的一唱一和给吸引了,转过身,再次的面对着金枝和芳菲:“朕倒是想听听,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和你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皇后还想阻止。
可是被皇上一扬手给打断了:“朕是天下之父,所有人的事情,朕都可以过问。”
听着皇上将所有退路的话都堵死,皇后即便是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好狠狠的瞪了芳菲和金枝一眼,双手环抱在胸前。
“是这样的……”金枝这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芳菲的用意,她用自己最哀伤的语气,将自己的情况委婉道来。
这时候芳菲也才知道,原来金枝得到了一个小宫女递来的消息,自己的母亲在一次出行中,不小心落水,被救上来后一直没有清醒,只是不停的呼唤着金枝的名字。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奴婢只是想着母亲之前对奴婢的细心关怀,想到本来就没有能在父母面前尽孝,甚至有可能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奴婢当时……当时真的是没了主意。”金枝抬起头来,血渗透出来,在雪白的手绢上面,像是盛开了一朵娇艳的梅花,再加上脸上的晶莹泪滴,让皇上如同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很是想把这样无助的少女一把搂在怀里,好好的关怀。
当然,皇上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他想做什么,也就做了。
不仅金枝没有被责罚,而且第三天就被皇上封为了贵人,风风光光的搬出了内司院,成为芳菲之后的最大传奇。
而金枝的传奇中,扮演着最重要角色的就是芳菲。
一种谣传在宫中散播开来,原来那不过是芳菲为金枝导演的一场好戏,目的就是将金枝推给皇上。
这是多少宫女、秀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别人辛辛苦苦没有做到的事情,没想到在芳菲的谋划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当轩辕予墨把这件事情当作笑话一般给芳菲说的时候,芳菲并没有好笑,她只是清清冷冷的看了轩辕予墨道:“要是说别人也就罢了,当时你是在场的,什么样的情况你最清楚,其他人只关注一个最好的结果,哪里知道过程是多么的惊险。”
轩辕予墨深深的将芳菲搂在怀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当时很惊讶,我从来没想到你在那种状况下,竟然可以这么的机智和勇敢。”
芳菲微微挣了挣,斜了轩辕予墨一眼,不满的道:“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一直是傻乎乎的吗?”
“哪里?”轩辕予墨笑着,一个带着淡淡薄荷味道的,温暖的吻落在芳菲的鬓角:“你不知道当时皇上和太子对你的名声感兴趣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提心吊胆。”
“担心什么?”芳菲撇了撇嘴:“你觉得,我这种人会入皇上或者太子的法眼吗?”
“嘘……”轩辕予墨伸出带着白玉扳指的大拇指在芳菲,粉嫩的透着樱桃颜色的双唇上,来回的摩挲着,那温度和弹性,让轩辕予墨嗓子有些发干,声音因而有些沙哑:“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看女人的眼光?”
“女人?”芳菲哼了一声:“我才没有那么老。”
关于年纪的这句话,忽然让轩辕予墨想到一个差点忽视了的问题:“太子说老七已经找丽妃来要你,是怎么一回事情?”
“厄……”芳菲思索了一会,斟酌着字眼,防止轩辕予墨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再次冲动,和轩辕予风发生冲突:“这件事情并不是外面传说的那么简单。”
“我不管是简单还是复杂,我只要你告诉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轩辕予墨的眸子猛的紧缩,伸出双手将芳菲狠狠的抱在怀里。
“别这样。”芳菲推了推轩辕予墨,在御花园僻静处这样的亲昵,让芳菲的心跳格外的加速:“好痒的。”
轩辕予墨抬起头来,手却已经伸到芳菲的衣襟里:“你不要叉开话题,要是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在后面,我并不介意在这里,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芳菲倒吸了口气,认认真真的回答道:“我说了的话,你答应我,不要冲动,轩辕予风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兄弟。”
“那就是有了!”轩辕予墨猛的从芳菲的衣襟里将手抽了出来,狠狠的砸在身边的石壁上。
他的武功不弱,顿时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和淡淡的血迹。
“你!”明明伤不在芳菲身上,但是不知道为何心里一痛,程度远远比手砸在石头上更严重。
她伸手将轩辕予墨的手拉到怀里:“你怎么可以这样惩罚自己?那个冷静心思缜密的六王爷到底到哪里去了?”
“还好意思说我,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妖精。”轩辕予墨伸手将芳菲的双肩控住,狠狠的推着抵在假山上。
春日的阳光下,轩辕予墨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影子将娇小的芳菲团团围住。
芳菲的呼吸都快随着耳边咚咚作响的心跳而停止。
这,原来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轩辕予墨的吻来的格外的不安和绵长,似乎要将芳菲甜蜜的秘密都要探索完,才甘心。
芳菲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顶涌去,什么东南西北都没有概念,自己就像是化身为了天上的小鸟,自由自在的飞翔。
就在两个人你情我浓的时候,一个不适当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爷,爷……有人来了。”
原来水烟在不远处给两个人放哨呢。
芳菲根本不知道在这个私密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人在身边,顿时脸红的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不好意思,芳菲,是我太冲动了。”轩辕予墨喘息着,双手撑在芳菲的肩侧,竟然有了冲破理智,再次一亲香泽的冲动。
送走轩辕予墨,芳菲一个人走在回昭阳宫路上,和煦的春风扫在她的脸上,内心像是什么东西太满了,都快盛不下,要溢出来了。
“杜芳菲。”玉柔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芳菲一定神,没想到自己太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中,竟然没有看到差点冲撞了玉嫔。
“奴婢见过娘娘。”芳菲对着玉嫔福了福身。
今天的玉嫔,不仅憔悴,而且看上去面带怒容,原本淡淡的双眉,被描得有些深,即便是扑了厚厚的粉底,黑眼圈也依稀可见。
“娘娘,玉体是否欠安?”芳菲有些担心的问道,从她的面相看来,一定是有些肾亏。
“有你在,本宫能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吗?”玉嫔有些不耐烦的在芳菲的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好一个杜芳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深重?真是没想到啊!”
芳菲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玉嫔何出此言。
看着芳菲沉默不语,更加坐实了玉嫔对芳菲的猜疑:“你一面对本宫表示一定会在丽妃面前给本宫美言几句,可是本宫刚才去丽妃那里送一些小孩子用的首饰,丽妃依然是一样不收。而且在你的帮助下,差点丢了小命的金枝竟然在一夜之间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什么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听到玉柔这样说金枝,芳菲心里有些不高兴,当初大家是一起进宫的,其实不用说每个人都明白,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很简单,每个人都在想着能一睹圣颜,找个机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本宫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帮助本宫呢?只要本宫能独获圣崇,你想要什么,还不就是本宫一句话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金枝呢?”玉柔句句逼人,让芳菲有些不满。
当初那个看透一切的少女,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竟然变得什么都看不明白了。
“奴婢不明白玉嫔娘娘在说些什么,奴婢并没有想过要帮助金枝去和娘娘争宠,当时奴婢只是想救金枝的性命。”芳菲坦然的回答。
“胡说,你以为你这番狡辩的话能蒙骗的了谁?”玉嫔冷冷的道:“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金枝可是当初差点让你毁容的那个人。你难道不想除了她而后快?还会这么好心的帮助她?”
芳菲知道,现在的玉嫔已经什么都想不明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也不想和她继续纠缠,再次的福了福身,回到了昭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