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营看着叶步步清澈的眼睛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他怎么可能忘记,忘记那个自己一直叫他“父皇”的男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母亲的,是的,他确实没有亲眼看见,可是他感受到母亲的痛苦,可以想象出那血腥残忍的场面,是的,她只是她的母亲,他甚至不能称其为“母妃”,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可怜的宫女,无名无姓,连侍妾都算不上。
他其实很想知道,如果不是母亲生了他,那么裴非轩在见到了宋小乔后,会不会从此绝后,只是他实在是很恨宋小乔,在世人眼里,不管宋小乔是多么得漂亮、聪明,不管在她的辅佐下,人们是如何得安居乐业,可是终究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裴非轩才会杀了和遣散了宫中所有的女人(详情见《穿越之背LV的捣蛋公主》),而他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他永远记得在他五岁的时候,看着奶妈的儿子亲热地叫着娘亲,还是孩子的他找到裴非轩撒娇似地问道:“父皇,我也要娘亲……”可是裴非轩只是烦躁地推开了他道:“你没有母亲,你母亲早就死了!”
年幼的他跌倒在地哇哇大哭,可是裴非轩却一挥手命人将他带下去,他回到奶妈的身边哭着问奶妈他为什么没有娘,奶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自此以后,母亲成了他最奢望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变得冷漠,十二岁那年,奶妈病重,他难过得来到了奶妈的病床前,奶妈这才第一次提及了他的母亲……
“大皇子殿下,奶妈我知道您很想念您的母亲,你娘是个薄命的女人啊,我第一次见到你娘的时候,她才刚被她狠心的父亲卖入宫,你娘长得很清秀,胆子很小。她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厄运,被分派服侍皇上,有一天……有一天皇上一时兴起……就占有了你娘……”奶妈断断续续地向他诉说了并不完整的他母亲的故事,可是他知道,将死之人,其言必真,原来他只是父皇“一时兴起”的产物,难怪父皇并不怎么喜欢他。
“你娘胆儿小,把事情都告诉了我,没过多久,她就怀上了你。因为你娘为人谦和,且总是不声不响,因此你便出人意料地顺利地降临到了这个世上……你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自然十分高兴,并且念在你娘温婉善良,他一度说过要封你娘为妃……”母以子贵,这是后宫不变的定律,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他的母亲不但没有过好日子,反而送了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宋小乔!这个女子十分漂亮,她就是当今岚国的皇后宋皇后!”奶妈突然激动了起来,“也不知道你娘亲是哪里得罪了谁,总之一夜之间,只要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全都杀了……你娘从来不要什么锦衣玉食,不要做什么皇妃,她告诉过我,她只要平平安安地活着,照顾好你就足够了……可是你娘的命实在是太苦了,好不容易盼来了这出头的日子,却生生叫那宋小乔给毁了……连命都没有保住啊!”
他当时只觉得浑身发抖,就像奶妈所说,他的母亲到底得罪了谁?无辜生下了自己,无辜丧了命,全因为那个叫宋小乔的女人!他强忍住心中的愤怒问道:“奶妈,你告诉我,我母亲叫什么名字,她的坟在什么地上?”
“你母亲的名字?”奶妈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你娘叫什么名字,我们都只叫她丫头,谁会去关系她叫什么名字呢?至于坟墓,那更是没有的了,当时皇上杀了那么多女人,所有的尸体都扔到了乱葬岗,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叫宋小乔的女人并没有嫁给皇上,而是不知怎么就成了岚国的皇后,真是天生的皇后命啊!”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同样是女人,一个含辛茹苦地为裴非轩生出了自己,可是却落得抛尸乱葬岗的下场,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和关心她的名字,而另一个,却可以全身而退,继续到岚国做她的凤凰,人与人的命,为什么就能差那么多!
自那日开始,他就恨裴非轩也恨素未谋面的宋小乔,他做了许多事情,可是现在,他阴差阳错地爱上了叶步步,看到叶步步与宋小乔的亲密,他久久地注视着叶步步,也许,她是他不该爱的人……或者说……她是老天给予他报复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