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一定认得这东西,因为这帕子是她亲自绣的。绣好之后,还担心自己看不中,到了晚上才将它送到香君手里。
在香君的心里,小菱不仅是她的丫鬟,也是她自幼的玩伴与姐妹。
“姑娘有意中人了?”绣屏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哪有把帕子当书信的,除非是订情信物。
香君苦笑道:“绣屏姐姐想到哪里了?我要姐姐帮忙,把这帕子送到驸马府一个从梓州来的姑娘——小菱本人手里。绣屏姐姐只需讲,让她明日午后到城南杜鹃坡一见。此事让她切不可告诉任何人,她一人前来就行。”
绣屏接过帕子,认真的记下她的话:“驸马府,一个从梓州来的姑娘,叫小菱,让她明日午后到城南杜鹃坡一见。不要告诉别人……”
“香儿在这里多谢绣屏姐姐了。”
绣屏微颦眉头:“我也想帮姑娘,可是夫人吩咐过了,让我在杏花庵里陪伴姑娘。这……”
“姐姐不用担心,这是家庵,通常也不会有外人来此。再说,香儿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齐候五十大寿,几年前大公子与夫人们就商议要热热闹闹地大办寿宴。绣屏可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听说寿诞时,会请京城最好的杂耍班子到府上表演。
“姑娘真的能行么?”
“姐姐就放心的去吧!还劳姐姐把此物一定将到小菱本人手中。”
“姑娘放心,既是如此,我马上就去收拾,一会儿就回城。姑娘若有什么事,可以告诉瘸婆婆。那我这就走了!”
绣屏将帕子收好,回到自己的房里收拾了一件换洗衣衫。待齐候的寿诞一过,便会再回杏花庵,可瞧着就到年关了,只怕也住不了多久就得再回齐候府。
齐国夫人、米婶和绣屏都走了,偌大的杏花庵就剩下香君与瘸婆婆两个人。瘸婆婆是杏花庵里负责看门护院的妇人,虽唤婆婆却只有四十多岁,整日话语不多,不是扫扫庵院、擦拭菩萨,就是在院里种植花草、修枝剪叶。冬天一到,杏花庵里大部分的花草便已经枯萎,她就越发清闲。
无事的时候,瘸婆婆就住在杏花庵门口的小屋里,怀里总是抱着一个暖炉。这暖炉是几前日香君想起来的,在梓州老家,奶奶在冬天就喜难抱这样的暖炉,是用竹子编的,像个篮子,里面放了大瓦碗,瓦碗里盛着燃尽的木灰,早上的火温会延续到午后,待得中午就换了新的木灰,如此推复,一整天暖炉里都是热的。
瘸婆婆虽说有残,却份外的勤劳,从早忙到晚,无论粗活重活,她都全包揽了。
齐国夫人不在,瘸婆婆就把她的被单拆了下来,放在井水清洗,然后在太阳底下晾晒。说这样,待齐国夫人回来的时候,床上都是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的。
香君闲来无事,吃过午饭后,在屋里看了一会儿书,觉得烦闷就只身去了杏林赏梅,坐在梅树下的树桩凳上,吹起久违的箫。
在箫声之中,她仿佛回到了家乡,看到了广阔的涪江水,波光粼粼,还有湖畔桃李林里追逐的孩童,草地上放飞纸鸢的少女……
一位青袍男子骑马进入城南郊外,奔过杜鹃坡,就看到一片静美的景象。寺庙、庵堂、道观相映,这里云集了皇家寺院、私家的庵堂。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着大地,萧条的大地有了光泽,让人昏昏欲睡。
一阵美妙的箫声传来,青袍男子跃下马背,寻着声音,牵着马儿就到了杏花庵跟前。他敢打赌,此刻在庵中吹箫的人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