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舞亭中,香君换上漂亮的长袖舞衣翩翩起舞,她喜欢跳舞的感觉,尽管没有一个观者,但她就是喜欢。喜欢跳舞时的倾注,喜欢跳舞时的忘我。
跳得正痴迷,从一边传来天炜的声音:“太后——”
什么时候,儿子不再唤母亲,也不唤母后,直接就在外人面前唤她太后。
香君止住跳舞,天炜的身后站着先前的三位少年。轻移莲步近了天炜跟前:“皇上找哀家有事?”
天炜侧身扫过一位少年,他在他们的眼中捕捉到了异样,尤其那位得中的探花,看香君的目光有惊喜,有明亮。他已经忘了,这是多少个对太后有异心的人。
“来人,送三位爱卿去崇文阁。”天炜看着两旁的乐师,“有很久没看太后跳舞了,今儿就好好欣赏一番。”
香君和脸上溢着宠溺的笑容,回到漫舞亭,乐声起,长袖翩飞,忘了她是蝴蝶,还是蝴蝶是她,唯有纵情的飞舞。
天炜回眸,看到已经走远的今科探花还在款款回望。拳头紧握了两分,但很快就被飞舞的香君所吸引。坐在桌前看得痴迷,不知不觉间扒在桌案上,满脸疑惑与疲惫。
香君斥退左右,坐到天炜的身边,他像幼时那样,枕在母亲的腿上。眼睛却直直地凝视着她的脸,有了世间最美的母亲,再美的女人都难以入眼。看着她,天炜又忆起先前那少年痴迷的眼睛,连自己都要迷醉在母亲的美丽之中,况是旁人。
“皇上,你是怎了?”
“无事,今儿晚上你就要见到恭王,见到顺王和逍遥候,是不是很开心?”
香君并不想回答如此无聊的问题,“皇上长大了,不过皇上,这种事还是要有节制。你还年轻,莫因此事伤了身子。”
“这种事,何事?”
被儿子一追问,香君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若他还是一个孩子,自己反而不会羞涩,可他已经是大人了。尤其是身为母亲与他讲这样的话题,确难开口。
“母后,儿臣明白的……”天炜看着面带窘容的她,调皮似的嬉笑着,伸手轻柔地抚摸着母亲的脸庞,细腻得如同婴孩的肌肤,这种感觉就像触电一般,天炜的手抖了一下,伸手欲再碰,香君已经将脸转向一边:“天炜是怎了,近来变得很奇怪?”
他伸出的手,滞留在空中:“若是母后永远不老该有多好。”
“天炜,你在说什么傻话?”世间哪有不老的红颜,她终有一日也会老去。今年的她已有三十二岁了,回首离开梓州家乡十六载的境遇就似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天炜坐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挑了一只漂亮的糕点送到嘴边,一边细嚼,一边道:“安平嫁给铁鹰国萧骥了。”
“萧骥?”香君吃惊,安平最应该嫁的那个人应是额日敦才对,耳畔回响起去年额日敦夜入寝宫说过的话,除了她,他谁也不想要。
不想要,他真的对自己很痴情啊。
“你不意外?”天炜好奇地问。
“我很惊诧,安平竟然未嫁给额日敦。不过她若嫁给萧骥,许还真是一对良缘。”
天炜看着香君指尖的那抹血丝:“你是因儿臣才决定这么做的?”
香君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此话,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嗯——”
“你为朕牺牲了很多。你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天炜感触颇深,定定神平静地道:“母亲,你会是天下最尊崇的女人,也是母仪天下的真命凤后。大央天下唯一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