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
胡杨林中,一骑快马在圆月夜快速地奔驰着。
白袍男子放缓马步,进入胡林深处,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搭建了一座凉亭,属于很简陋的那种,旁边还有一座茅草屋。凉亭名:忆香亭。
额日敦坐在凉亭,手捧羊皮酒囊,痴痴地凝望着头顶的明月:“仙儿,你真的去了么?”为何每每想到她,他都不敢相信,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活着的气息。现在的他,妻妾成群,后宫嫔妃无数,他的汗后是大央国顺王的二郡主,尽管她也温柔,她也多情,可额日敦依旧忘不了香君。
忘不了她月夜吹奏的《相思引》,忘不了她娇俏的笑,忘不了她身上的余香……忘不了与她相识的点点滴滴。当相思袭来,她就从惊涛骇浪之间出现在他的梦靥之中,一切都如最初。
手捧玉埙,他已多年未曾吹奏。动情地吹起那首令他魂梦相系的曲子,是谁在用笛声回乐,“仙儿,是你吗?”
胡林深处,走出一个白衣男子,看不清他的容貌。白衣男子语调平和,如沐春光一般的声音让人着迷:“你是额日敦吧?我是姚香君生前的朋友,在她遇害之前,我曾与她见过一面。她夺我把这件东西交给你。”
额日敦接过银簪,这确实是她的东西,犹记得她常佩戴这件物什。
“她要我转告你,谢谢你给的热情。虽然你一直没懂她的意思,但她不会忘记你。她真心的祝福你幸福,来生,或许来生你们还会相见。”白衣男子顿了一顿,“谁知道来生会如何呢?珍惜眼前人,把握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她失约了,她的生生世世都得偿还。”
“不,她已经把来生来世都许给了我。”
“大胆——”额日敦爆跳起来,这个人是在跟他争吗?正欲发作,男子已经策马而去,额日敦扬望着夜空,纵情狂呼:“仙儿!仙儿——”
银簪,仙儿的银簪,借着灯笼的光芒,额日敦拔开银簪,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纸条,纸很娟秀,他看过香君的字,的确是她,但从墨汁来看,竟已是多年前了:“云随风行万里,几度聚散来去,人面杏花入梦里,叹明月笑相思,意难尽情难息,你的笑容是最美的风景,回首丝丝残阳,纵马飞奔醉天地,不问何处是归期,今世有缘相聚,莫负万千相思意,等待河畔灯满溪,从今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离不弃!”最后,她写下了《相思引》几字,这才是《相思引》的词。
他从来都未看懂她的心意,即便他想要她成为唯一的妻,可他那时已有无数的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她想要的。
胡林的那头,有一骑白马停留,一个面蒙轻纱的女子正在树下等候。
“娘子,都办好了!”
“你与他说那么多作甚?”
“你呀,把生生世世都许与他,那我该怎么办?”
刘子墨想起来就有些醋意,以前曾以为,相守一生便已经足够,可现在他却想与她厮守生生世世。永远是他的妻,永远是他最爱的女人。即便他们之间没有孩儿,可他依旧喜欢,喜欢与她床第缠绵,喜欢与她之间契合的生活。
“去,我又没失约,虽说没见面,可我在暗处看到了他。夫君,你若待我不好,我就去找额日敦……气死你!”
“你敢!”刘子墨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