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日敦只想到严冬,大央人大部分都是南兵,无法适应北方的寒冷,不曾想很快就从冷月关那边传来消息。士兵们并无一人冻坏手足,这与往年大大不同。据说是大央国太后亲书回朝,在夏天时就令朝中官员设法免于士兵不冻坏手足,可以正常练兵。秋天时,朝中官员纷纷献策,还从南国运来了奇妙的防皲油,给士兵们发明了什么“火炕”,一炕上少则睡四五人,多则可睡近百人,每到黄昏开始升火,直至次日黄昏火坑都是热的。
冬月初九,边城一带连降了两天三夜的大雪,额日敦的将士们冻得个个都不敢出屋。雪终于停止了,周围全是一片洁白的世界,他站在白虎关的城楼上,遥远着数十里外的冷月关。隐隐绰绰间,看到冷月关洁白的世界里,出现一个小红点,看得不太真切,但凭他的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女人。
对,的确是一个女人!
在这严寒的冬天,众人无事可做,香君站在城楼上翩翩起舞,身边是吹笛的紫衣。
将士们坐在屋子里,静静地仰望着城墙上那个跳舞的女人,她面戴珠帘,那一袭如火的红,给这洁白的世界增添了一抹春色。
闲来无事,香君给儿子写了很多信,也给文贤夫人、香玉写,还给小菱写,在她的小盒子里如今已经有近三十封信了,只待关中信使到来,便将这些书信一并传与天炜。
士兵们无事,于是乎有几个曾有幸被评为勇士的男人,开始讲叙起与太后一起用餐的情景。
“水牛,你讲讲,太后是什么样?”
“美!我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人家吃饭的样子,简直就是美,都这样……”然后士兵们开始学着香君夹菜饮水的样子。
待众人看完,便是一阵哄笑之声。
跳完了舞,香君静静地伫立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还有两座城池,若是收回,亦或铁鹰派来使臣议和,这一切便都结束了。
蓝衣捧着狐裘斗篷,这也是去年初秋并肩王令人从关中与粮草一并押送来的。蓝衣轻柔地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随着她凝视的远方,那里是白虎关。不过那座城池里,已经没有百姓居住,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迁到了关内,还有一部分留守在冷月关。
伍安子轻柔地上了城墙,在离她几步之外止住,蓝衣浅淡一笑,转身离去。
香君看着远方,道:“其实哀家一点也是喜欢打仗,但不打仗就会被视为柔弱,守护江山,便是守护自己的百姓,铁鹰人若是入关,关内的百姓永无宁日……”
见无人应话,香君缓缓转身,看到身侧的伍安子,淡然一笑:“伍将军!”
伍安子看到她的笑,一颗心不由自己的怦怦乱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香君的侧面,虽然她戴着珠帘,可是依旧那么美丽,脑海中掠过十几年前在琅州山野初见她时的模样,那时的她尚未婚嫁,正与刘子墨在山野间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