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明珠大人大驾光临,敬南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陈敬南收起了自己的忧虑推门而入,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陈总舵主说的是哪里话,老夫不请自来,还望陈总舵主莫见怪,不知皇上近日可好,劳烦总舵主切莫薄待了圣上才是。”明珠明知太皇太后让他来当说客是有些不自量力了,他与红花会的陈敬南没有任何交情可言,根本没有资格谈判,但无奈皇命难违,如今也只能舔着老脸上门了。
“那是自然,我红花会虽说上下都是江湖草莽之徒,但也绝不会轻易怠慢那位,他如今可是天下之主呢!”既然人已经在红花会手里,天下皆知的事情,又何须否认。
只是陈敬南这话不免有些有恃无恐,也对,康熙都在我们手上,是杀是放也得我们说了算,他那志在必得的表情在明珠看来就是不知死活。
“请问总舵主究竟开出怎么样的条件才肯放皇上,还请直言,老夫不过就是个信使,一定将总舵主的话一字不漏的转给太皇太后的。”
“明大人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那请恕敬南冒昧了,我们有三个条件,第一,不许朝廷再暗杀红花会的兄弟,第二,恢复台湾自知,不许干涉郑王爷自立为王,第三,将福建的水军交给郑王爷打理,不许攻打台湾,并且要向四海发布告示,承认台湾自治政权是康熙自愿的。只要朝廷答应这些条件,我们一定会原封不动放回康熙,他依然是这大清朝的皇帝。”
“这,陈总舵主的要求老夫一定会向太皇太后传达的,还请总舵主静候消息,不知老夫可否与皇上见上一面。”
“这个没有问题,东方先生传令下去,让兄弟带明珠大人去见一下康熙。”
“多谢陈总舵主,老夫告辞了。”
“总舵主,你说朝廷会答应吗?”东方宇和陈敬南看着明珠离去的背影沉思着,陈敬南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声。
芷缘一路跟着明珠来到关押康熙的地方,皇上的样子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
“皇上,老臣无能,未能及时救回皇上,还请皇上恕罪。”明珠一见到康熙只剩半条命的样子不禁老泪纵横。
“明大人,你怎么也来了,莫非朝廷派你来议和?”
“是太皇太后派老臣来与陈敬南洽谈的,皇上无需担心,老臣一定会尽力救出皇上的。”
“陈敬南那个乱臣贼子开了什么条件,明珠,朕告诉你,若是他开的条件有损我大清利益,朕宁可一死也不要做大清的罪人。”
“这,他的条件确实苛刻,老臣还是回驿馆给太皇太后去信,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无论他开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尽量满足,请皇上放心。”明珠有些为难,商讨台湾一事,朝中有两派,一派是认为台湾离陆地太远,不好管理,打算愿意将台湾交给郑经打理,只要郑经能够交出足够的钱财,等于说变相将台湾卖给了郑经,而另一派的人责认为这样做是大有怕郑经的嫌疑,传扬出去有失大清国威,建议收复台湾,而皇上则是主战的,如果告诉他陈敬南的条件,皇上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他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不许隐瞒,如实告诉朕,快说,不然朕不要你救了。”
“他要帮郑经要回台湾岛,不过皇上放心,老臣一定会与太皇太后商量出一个最妥善的解决方案。”
“这一切都怪朕无能,岂有此理,此次若是让朕脱险,朕一定要将红花会夷为平地,如今朕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可笑之极,这一次朕秘密下江南私访,究竟朝中是谁走漏了消息,明珠,朕命你给我查清楚,要是让朕知道是谁要害朕,朕一定诛他九族,让他生不如死。”康熙从小到大都是极其骄傲的人,几时受过这样的耻辱,此时他的眼里都能喷火了,明珠吓得打了个冷战,天子一怒,浮尸千里,看来京城这一回又要重新洗牌了,明珠此时暗自庆幸,幸好不是自己,不然……恐怕即使是睡觉都会被吓醒的。
“皇上放心,老臣一定会彻查此事,不会让这等伤害皇上的人逍遥法外的,皇上请保重,老臣先回去了。”
“小姐,我回来了。”芷缘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在李惜惜耳边将自己听的的消息告诉了李惜惜,
“那这么说,红花会这次抓走康熙是因为朝廷中有人通风报信?也难怪,康熙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提前走漏了消息,我想他不至于被抓的。”我听完芷缘讲的话,没有任何的吃惊。
“小姐,你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馨箜看我还是很悠哉的喝茶,有些疑惑。
“我为什么要紧张,这是皇上与朝政之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了,何必多费心神呢!”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连累明珠老爷还有君瑜夫人的,他们是姑爷的至亲,难道小姐也可以不管吗?”芷缘还是比较担心纳兰一家。
“那依你们看,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不如我们跟明珠大人里应外合,把皇上给救出去,只要皇上安然无事,那么明珠大人自然是无事的,说不定还有救驾之功。”
“里应外合,这倒是个办法,可是……”我担心面对姨父不知如何说出容若已经死了的消息,君瑜姨娘如何承受的起这老年丧子之痛。
“小姐是担心姑爷的事情不好说。”馨箜虽然直爽,倒也不笨。
“小姐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今日我与明珠大人就隔了一道门而已,可是奴婢却不敢表露身份,若是明珠大人问起,确实是不知如何开口啊!”
“也罢,如今还不知朝廷是何意思,不如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再说吧,我困了,先眯一会,晚饭的时候叫我。”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总是精神不振,没有精神。”
“大概还是担心皇上吧!陈舵主对小姐也是极好的,而皇上跟小姐感情也是极好的,如今的事情恐怕让她有些为难了。”
明珠一连几日奔波于红花会和驿站,朝廷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明珠也想过秘密派人前去营救,可是陈敬南将康熙每日都放在不同的地方,因为康熙在陈敬南手里,明珠又投鼠忌器,不敢惹怒了陈敬南,一时之间红花会与朝廷之间陷入了僵局。
“惜惜,怎么这么巧,你也出来散步。”陈敬南不知为何至今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虽然早已知道结果。
“陈大哥,你也出来散步,乔月呢,怎么不见她。”
“那个疯丫头肯定不知又去哪里胡闹去了。”
“乔月如今年纪也不小了,陈大哥为何没有给她安排段好的婚事。”
“我们这些江湖儿女总是漂泊不定,要想给乔月找个好人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陈敬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说不尽的苦涩。
“陈大哥其言差矣,我当大哥是一等的一江湖豪杰,不曾想大哥竟也是这等俗人,若是真有好姻缘,人家又岂会在意令妹的身份地位,再说了,乔月性子冷些,但心肠不坏,我相信将来她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是,是,陈大哥着相了,让惜惜见笑了。”
“呵呵,大哥,不说乔月了,你自己也是,怎么还不找个贤内助帮你打理会里的杂事,也好让你不那么疲累,你看你,如今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居然都有白头发了,岂不是操心过剩了。”
“大哥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岂敢轻易成家立业,担心会害了别人姑娘。”
“大哥,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惜惜,你指的是?”
“难得大哥也并没有将惜惜当外人,惜惜说句不中听的话,红花会成立了这么久一直都在与朝廷对抗,可是眼瞅着如今康熙已经渐渐坐稳了江山,天下也基本太平了,大哥还未放弃收复明室的念头吗?”
“对于如今天下的局势,惜惜你怎么看。”
“大哥太抬举惜惜了,我一介女流,岂敢乱议朝政。”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但说无妨,老实说,大哥如今真不知今后该如何走,眼看理想离我越来越远,我真的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惜惜只是名女子,虽没有什么宏图伟业,但也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天下能够太平而已,老百姓从来不会在意这上位者是姓朱,还是姓爱新觉罗,他们不懂这些争斗,只是在意是否能吃的好,穿的暖,而破坏这安定的人就是老百姓的仇人,你说呢?”
“惜惜的意思是我们太执着了,其实我也有所怀疑我们的坚持是否正确,但我自小被灌入的思想就是以匡扶明室为己任,若是放弃这个目标,我们红花会的成立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做的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陈大哥有没有问过自己的内心,你想要的天下是怎么样的,你匡扶明室,扶持的是别人,依然是为他人作嫁衣,而且明朝诸多弊端,苛捐赋税,名不聊生,他们确实没有这个统治能力,而康熙确实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百姓们已经习惯了他的统治了,你若一意孤行,反倒显得居心不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