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取了参片,舀过来放进温婉口中:“小姐使劲吮两口,借借力气!要有力气才行。
李惜惜中间停了好几气,那株人参用了半截。到了最后,喉咙已经喊哑,孩子还没出来。我心也急得不行了,恐怕真的是难产了。古代的难产概率那么高。自己还真不是幸运的一个,我心里很害怕,但是超凡的意志反而在这个时候,让我分外的冷静:“到底怎么了?说。”
产婆尽量以平静的口吻,但是言语之中还带着颤音:“孩子出不来,小姐,我们在想法子。”
我的头嗡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想过会碰到很多状况,也想过孩子胎位不正。不过那是最糟糕的情况。可惜偏偏这个最糟糕的情况,却让我碰上了。我很无力,我不过就是想为心爱的人留个血脉啊!老天爷我求你帮帮我。
我喃喃地叫着:“表哥,表哥你在哪里?我好痛,我快要没力气了,但是我们的孩子还是不出来,我该怎么办啊?求你保佑我们的孩子吧!”我突然觉得很无助,眼里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花涧在一旁看着受罪的我。擦了眼泪:“小姐,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为了公子你要撑住啊!”
李太医跟徐太医分别进去,然后出来。两人都是同一个意思。大人跟孩子,只能保一个。而且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康熙一听这话脸色苍白,艰难地问着:“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没有。”李太医的头低下了,要是有其他方法,他自然早就用了,还用等到现在。
“保大人。”康熙微地叹了一声气。双生子。真的很艰难呀!记得当初宫里也有位妃子是双生子,结果大人孩子都没保住。一知道惜惜怀的是双生子,他就担心。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这么一个结果。可是,相对孩子来说,大人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没了,以后还会再有,可若是大人没了,他不允许的。
产婆走进来对着其他的人说道“皇上说,保大人。”其实产婆很奇怪一般这种情况皇上是会要保皇子的,没想到皇上居然要保大人,可见这位主子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一定很重。
我在迷糊之中,听到说保大人,心下一震,猛地睁开眼睛。不能,绝对不能就让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这是我表哥唯一的骨肉,绝对不行,有没有什么方法,对,一定是有方法的,一定有方法的。
“小姐,喝了这药吧。”我想着刚才的话,就知道喝了这药,基本上就是孩子跟大人只能保一个了。而康熙肯定是要保自己的,不能,不能喝。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力气。一甩手,把药打翻在地。“告诉皇上,我要保孩子,即使是我死我也要孩子,要是孩子没了,我也活不成了,请他告诉太医一定要保孩子。”
“这……”产婆为难了。
“你就这样告诉皇上我说的话,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花涧,去请李太医进来。”
花涧飞也似的走出去,来到皇帝面前说道:“皇上,小姐说,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皇上,小姐还说,李太医一定有办法的。”温婉这是下了狠手。因为温婉撂下这句话,就意味着李太医若是不肯全力以赴,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不是我狠心,而是我知道,很多时候这些太医并不是真的束手无策,没有一线希望。只是若是这个法子太过凶险,这些太医都不敢用。我也没办法,只能赌一次,用我自己的命去赌孩子的命。要是孩子没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康熙此时哪里还会去想其他:“李太医,你赶紧进去。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保惜惜平安。否则,你全家都去给惜惜陪葬。”皇帝除了威胁人,也不能干其他的了。
李太医心惊胆颤地再次进入产房。我都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但是却还是咬着牙顶住。
我艰难地说道:“李太医,不管多么凶险,拿出你们所有的本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要放弃。若是你们尽力了,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保证,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若是想要逃避责任敷衍了事,就算我不追究,皇上一定让你们李家全部都去陪葬的。”
到了这地步,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所以,张太医说道:“李姑娘,我是有一个法子,就是割开阴道用手取子,可我没有把握,万一血止不住大人可就完了,就算侥幸过来,也非常凶险,一个不好就会伤到孩子。我怕,孩子可能出来后不齐整。”
“没事,只要孩子能出来就行,李太医你尽管放心去做,惜惜在次先谢过了。”
李太医命令徒弟把止血的药准备好,之后让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花涧一人。
两个嬷嬷出去以后,康熙见着赶紧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她们几个摇摇头,说李太医正在里面助产,是李姑娘让出来的,如今也就只能静下心来等候。
等待的滋味,真是难受。他生了那么多皇子都没这么一个煎熬。早知道就不让她生了,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留的。
屋子里只剩下李太医,产婆还有花涧。李太医这下没有片刻的迟疑,取了银针过来,在惜惜身上几个穴道上扎针。
明晃晃的银针扎在我身上,我立马痛的大叫起来,肚子绷的硬硬的鼓鼓的,青色的经络都清晰可见。
李太医也不去管温婉的嚎叫声,对着产婆归道:“你帮她用力,别给我说三推四的。我知道你们还有压箱底的法子。全部都用上。只要保孩子大人平安,其他不管。若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家人都得连累。”这句话可不是吓唬人的。因为他也会家人被连累。
产婆一看这情景,就知道说什么都是枉然。当下什么都不说了,站在我旁边,站得稳当当的。握着拳手在我的肚子上使命推挤。她的拳手抵在我的肚子上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推挤着,我觉得内脏都被推离位置,搅在一起形成一片难以忍受的剧痛!
李太医用剪子将我的宫口剪开了三公分,我已经痛得麻木了完全都已经没有反应,在现代,我就听说医学上把人类的疼痛分为十二级,而生孩子是所有痛疼的最高级别,就是这第十二级别的痛。因为这个疼痛,所以在现代很多女人望而却步,选择破腹产。而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了这种疼痛。这种痛,比她心口中的那一刀所承受的,还要痛。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马上要灰飞湮灭,魂飞魄散了。
但是我现在不能灰飞烟灭。我还要坚持,我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保住孩子。我相信表哥一定会保佑我挺过去的。我一次一次给自己鼓气,用着超凡的意志,承受住这让人无法忍受的痛。
李太医一边透过产道看孩子的位置在哪里。指挥着产婆用手伸进去,摸到孩子的头一边在挤压,另一只慢慢把孩子拖出来。如今只想着把孩子生下来,至于会不会成为残疾什么的,已经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了,产婆顺着太医说的方向操作。花涧在一旁看着都吓傻了,这生孩子原来这么恐怖,以后我可不要生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李惜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康熙在院子里转着圈圈,脚下的青砖都要被他磨圆了。就是李全儿也擦着额头的汗珠。焦急盼首望着产房。
我难产的消息,传播的很快。最高兴的莫过于淑贵妃了。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当然希望李青意必死无疑,最好连带着孩子都死了最好。
希望我死的很多。但是希望我好的也有人在。孝庄就不希望我死,不过最在意地还是孩子不能死,唯有惠妃是真的替我担心,惠妃冷眼瞧着从李青意进宫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隐约察觉到孩子可能不是皇帝的,唯一可能这孩子是容若的,这可能是纳兰家留下唯一的血脉了,所以惠妃真的不希望青意出事。
从李太医进去以后,就一直没动静。皇帝盯着产房看。其他在院子里伺候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屏气敛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丫鬟仆从连走路做事都鸦雀无声的。整个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天也大亮了。红彤彤的太阳高高地挂在了天空之上。阳光洒落在院子里,给着寂静可怕的院子,带来了生机。
屋子里产婆惊喜的叫声“出来了,头出来了。小姐,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再用力,再用力孩子就出来了。”
这话让我突然有了力气了,我一用力,一阵骤然的剧痛,觉得什么东西从身体内滑了出去。也在这时候。稳婆大声地,欢喜地叫着“生了、生了。“可是看着憋得有些青紫的孩子,心里还是提了心。
我听着说生了,松了半口气。可过了好一会。孩子还是没有哭声,我心里一紧提足了气问着“孩子,孩子怎么会没声音。孩子怎么了?”
产婆按耐住心底的慌乱,扬声说道“小姐放心,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边说,边接过消了毒的剪刀剪了脐带,提了孩子的脚.朝着孩子的屁股就是啪啪两巴掌。
浑身带着血的孩子。被打了两巴掌,哇地嚎出来了。
就在康熙忍耐不住,叫人进去看的时候,听见一声像天籁一般洪亮的婴儿啼哭就划落在这院子里。
我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花涧知道我已经没多少力气,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在撑着:“小姐放心,孩子完好无损的。”
我终于将心底的石头落下了一块。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花涧又给我灌了一碗人参汤。我喝完参汤,当时就想以后能不喝人参汤绝对不喝。这次可把一辈子的人参都吃完了
可能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出生的孩子有些瘦小。不过关系不大。花涧帮忙把孩子身上的秽物洗干净,包裹好了,抱出去给康熙过目。
康熙小心地抱着那小不点,眼睛没睁开。身边的徐太医提醒道:“皇上,这里有阳光。若是孩子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到了,会伤眼的。”
康熙听了这话,赶紧抱到屋檐下面去。刚带屋檐下。就看见小家伙睁开眼睛了。一双墨色的眼睛,像极了他的父亲。小家伙扭动着小胳膊小腿,咋巴着嘴巴,眼睛睁了下又眯了。
这小家伙差点要了惜惜地命了,看着他那么像容若,康熙不知此时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