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给拙女换了药后,就要和小童出谷。百里谷留他们两位吃午饭,老太医只说回去还有事,就与他们道别离谷了。百里谷虽心存疑惑,却也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也就没多问老太医到底有什么事。而曳木摇从始至终都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目送老太医离开,百里谷转向曳木摇,轻声问道:“木摇,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曳木摇摇摇头,笑起来:“我没有事,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的。每天只是发作一次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异常状况发生。”他笑着上前,轻轻刮了下她鼻子,牵起她的手,一边往屋内走去,“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外面的事小四在忙。”
百里谷低低嗯一声,边走边问道:“笔轩,你说老太医是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回去,连午饭也来不及吃?”她虽然忍着没当面问老太医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在曳木摇面前,她也没必要遮掩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很诚恳地问曳木摇知不知道原因。
曳木摇好笑地睨她:“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百里谷回视他,撇撇嘴:“对了,木摇,你前天不是给兄长写了封信?他有没有回你?”曳木摇点点头:“昨天老太医来时,就把兄长的回信带来了。”
百里谷一眨不眨地看他:“那么……是不是兄长出了什么事,所以老太医才这么急着回去?”
曳木摇瞬间就笑出声来,原来小谷她问有没有接到兄长的回信,最终目的还是想问老太医为什么要急着回去。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微微笑道:“兄长很好,别担心。老太医回去,大概是私事吧。”
百里谷低低哦了一声,想了想,问他:“那兄长现在怎么样?他……过得可还好?”曳木摇他兄长,也就是前朝皇帝曳木瑖,当初将百里谷的父母和舅舅囚在端涯皇宫里,用来威胁她,要她离开曳木摇。当时百里谷其实是有些恨这个昏君的,但后来她才明白过来,曳木瑖也是受她师兄雪里云的威胁,并且提出要她离开曳木摇,也是雪里云的主意。当时曳木瑖甚至是在保护她,只不过最后她还是被雪里云带走,以至于后来发生这么多事——拙女受伤,曳木摇化去修为……
曳木摇听她问起自己兄长,笑了笑,道:“他还是老样子,一心想要长生不老,近乎痴迷了。雪里云让他担任端涯郡郡王,不过是看在他熟悉端涯环境的份上,而且也是现实新皇心胸宽阔的一个手段而已。端涯现在实际的掌权者并不是我兄长,雪里云另派了官员来处理端涯事物。”他顿了下,又笑道,“我兄长连一个国家都能治垮,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郡,要是美人看着他,我想过不了多久,端涯百姓都会怨恨他的。”
他这话倒也不是讽刺,但用这样平和的语气说出这样一个事实,百里谷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是替曳木摇难过。毕竟曳木瑖是他的亲兄长,大曳的江山就断送在他兄长手里,无论他兄长是真的昏庸,还是故意要断送曳氏江山,在世人和后世者眼里,他兄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百里谷想曳木摇可能也会难过吧,毕竟那是他亲生兄长。
她这样想着,紧了紧他握住自己手指的暖手,朝他露一个安慰的笑,轻轻道:“兄长只是沉迷于仙道而已……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可恨。”
曳木摇微微一笑,俯身亲了亲她脸颊:“你不用这样安慰我,也不要用这样难过的眼神看着我,我是我,我兄长是我兄长,我即使尊他敬他,但对他的作为,我也是不大赞同的……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丢掉曳家的江山很可恶,我只是觉得他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好好治理他的国家,而不是让百姓都怨恨他。”见百里谷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他一笑,打断她的话,继续道,“幸好他拱手把江山让给雪里云的时候,天下并没有大乱,这样和平地过度到另一个朝代,也是幸事,至少对百姓来讲,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