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谷自然不肯答应,这时候小四推门进来,说由他来喂拙女吃饭就好,让百里谷先去用膳。百里谷这才去隔壁陪曳木摇和老太医吃饭,中途百里谷询问老太医外面的局势,老太医目光扫过曳木摇,见曳木摇脸上没什么特别神色,大约就是可以讲真话,便如实道:“新皇登基后,颁布法令,五年内免除各地赋税,雪国和大曳境内百业待兴,形式还不错。”
老太医是前朝臣子,但他也不遗余力地赞扬雪里云,那应该就说明雪里云确实做得不错,能让天下人信服。
百里谷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老太医你知不知道离山郡和雪国现在怎么样了?”
“离山郡吗?”老太医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曳木摇,“公主和驸马当初起兵,二十万大军和雪国军队对峙,后来……”
“后来怎样?”见他欲言又止,百里谷忙追问道。当初她和曳木摇带着小四和拙女回端涯,一路只听离山郡和雪国要打起来,西北百姓流离失所,而他们回这个谷里,就再也没听到外面的消息,所以百里谷心里是又焦急又担心。
老太医放下碗筷,缓缓道:“后来公主和驸马一夜之间失踪,二十万大军都被雪国收编……”
百里谷和曳木摇对视一眼,都是惊讶不已。百里谷看向老太医,惊问道:“失踪?!”
“……嗯。”老太医平常在宫里走动,知道百里谷是公主的伴读,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三年,所以他只当百里谷是在担心公主的安危,便道,“后来听说有人见过公主和驸马……我想他们现在应该也与王爷和王妃一样隐居起来了,所以王妃不必太担心。”
百里谷闻言,垂下眼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太医并不知道那驸马就是她兄长,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顾忌,该说实情时就说实情。在百里谷听来,“失踪”两个字甚至比“战败”来得要可怕,因为失踪这个词里,还有一个隐含的意思,就是可能会死亡,会消逝。
曳木摇是懂她心思的,见她沉默着不言语了,他放下筷子,伸出手去,握住她垂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一笑:“老太医说得对,可能月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隐居起来了,所以你别太担心。”
百里谷朝他露一个笑,那笑多少有点勉强,曳木摇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时也是无言。
吃过饭,老太医和小童便告辞离去,说是明日再来给拙女换药。拙女的伤势渐渐好起来了,一边有老太医每天来给伤口换药,一边有老太医的方子,每天都有熬药吃,所以情况也渐渐好转。初拙女替她挡住那一掌时,脸色霎时苍白,鲜血一直往外流,百里谷当场就被吓住,生怕她就那样离去。而后从北阙到端涯,拙女也是一直昏迷不醒,百里谷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一直到这几天拙女清醒过来,她才渐渐放下一颗吊着的心。
可是现在,她心里还是有不安,因为曳木摇的伤势,还有她兄长和公主的事……
曳木摇站在她身后,目送老太医和小童离开,而后将她轻轻拥入怀里,低声道:“别担心。”
百里谷顺势将脑袋靠在他肩窝里,闭上眼睛:“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师兄会不会放过他们……”
曳木摇低下头去看她,轻轻吻她额发:“你兄长和月可应该是听到我和你已经逃出皇宫,所以才丢下二十万大军……你师兄追究起责任来,只会追究你兄长的,却并不会亏对投降的士兵……我想你兄长和月可应该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连夜离开军营……你别担心,我想他们现在应该过得很好,至少没有被你兄长抓住……”
百里谷想了想:“嗯,应该没被我师兄抓住,不然外面一定会流传开来的。”她心里虽然有担心,但并未失去判断力,所以能够冷静地分析形势,“毕竟兄长是前朝……是大曳的驸马,若是和月可一起被抓住,一定会引起很大的风波,而你兄长也不会坐视不管。”曳木摇的兄长,也就是前朝皇帝,现在是端涯郡王了,若是月可被抓住,他应该不会不管,毕竟月可是他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