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百里谷负手进里屋,见下人正给百里山的手臂上药,她也不避讳,直接走近。
“出去。”百里山及时转身,挡住她视线。
“兄长又闯祸了。”百里谷静静走近,一眨不眨瞪着百里山手臂。
百里山一时气恼,瞪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避讳。”虽恼,又颇为无奈。见她一直瞪着自己伤处,便皱眉,淡淡道:“小伤罢了。”
百里谷点头:“我在书房门口碰到柳言,他应是去禀报父亲了。”
百里山也不惊讶,只淡淡“哦”了一声。
原来兄长早就知道柳言为谁做事。百里谷偏头想了想:“兄长怎会跟曳王府的人打起来?”
“看不顺眼。”明了简短。
百里谷双眼圆瞪,瞪了又瞪,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理由不就是她给瑖王妃下药时她对曳木摇说的?她顾自点头:“兄长看不顺眼就要打……不过我看我们家也没讨到便宜,连兄长你都受伤了。”
百里山瞪她一眼,又低头看着下人给自己上药。半响,才冷笑了下:“曳王府的人也没得什么好处。”
“……”百里谷倒微微愣住,顿了顿,上前,轻抚百里山伤处,“兄长又何必?”
百里山看她一眼,不答。见百里谷小心翼翼抚他刚上过药的手臂,他皱眉:“痛。刚上药,你手都不洗,是要我感染?”
百里谷赶忙收回手。
“兄长,是小谷有错在先……不怪曳王。”百里谷垂首。
“你有错在先?什么错?”百里山挥手,示意下人退下。
百里谷自不好说因为瑖王妃的缘故,但她又不愿骗自己兄长,正左右为难,却听她兄长冷“哼”一声:“纵使你有错……你是小孩,他一个大人,也好意思跟你计较?若不是他——”百里山扫她一眼,“你怎会病了两个月,两个都躺在床上出不了院子?”
兄长原来知道她出不了院子的苦……
“兄长,即使曳王没有下药,父亲也不会让我出院子的。”百里谷垂眉,低声陈述事实。
百里山一时愣住,待明白过来,不由瞪她,恼道:“你倒自觉。”
百里谷将头低下去,再低下去,实不敢与兄长对视。
见她这样子,心里虽恼她的迟钝,但也实在拿她莫奈何,百里山眉头微拢:“父亲说什么了?”
百里谷听兄长认真问话了,忙直了直身子,如实答:“父亲说宫里催了几次,又说舅舅走前留了东西。”
“还是让你进宫?”
“是。”
百里山渐渐呼吸不平,渐渐有了怒气。
“兄长——”百里谷小步挡住百里山,低头作揖,“请兄长息怒。”
“息怒?”百里山将手里东西一甩,“父亲他竟真的,真的……”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百里谷低着头,许久,才轻轻道:“兄长,小谷是自愿。”
百里山目光灼灼,盯她。半响,喘气:“好好好,你自愿!你自愿!”百里谷低头不敢接话。百里山转身,怒冲冲回里屋。百里谷忙跟上去。
“跟着我做什么?”百里山往凳子上一坐,目光凌厉,瞪她,“你不是自愿?赶紧收拾去!不送。”
“兄长……”百里谷脸上漾了许多情绪,感动的,开心的,心疼的,她静静扯百里维山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兄长,我知你是因为曳王在皇上面前进言让我给五公主陪读,又气愤他下药让我病了两个月,才与他在城外……”
百里山一时被气笑:“我还不知我们家千金是半仙。”
百里谷忍了忍,忍住眼中泪珠,笑:“是,小谷是半仙,兄长在心里骂小谷,小谷可都听得到。”
百里山不作声了。
百里谷小脸蹭百里山手臂:“我虽然在院里呆了两个月,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顿了顿,想起她只让瑖王妃在端涯逗留了一个月,曳木摇却让她躺了两个月,这叫什么?这叫睚眦必报吧……百里谷低眉,继续道:“曳王明目张胆在朝堂上进言,他想不传开也难啊。”
百里山双唇紧闭,不言不语。
她便笑:“兄长,我会找机会出宫。”
“偷出宫玩?”百里山哼。
“出来了,再不进宫。”百里谷轻声答。
百里山细细看着自家妹子,见她眉目间漾着许多坚定之气。他面色渐渐转和悦:“你又怎说是自愿?”
“……”百里谷不习惯兄长突然转变话题,一时愣着接不上话。
百里山见妹子表情由坚决转为木讷,一时也愣住。刚刚是错觉是幻觉吧,他家妹子一向就这般憨厚……百里山顿时泄气,他轻轻抽出自己手臂:“父亲不是说舅舅留了东西?”
“哦,在娘那里。”百里谷听懂兄长意思,小嘴撇了撇,起身,“兄长好些休息,我去娘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