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斌醒过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被子里还有阵阵幽香传来。
“我这是在哪?”古斌记得自己被子弹追杀,自己一路不停的跑,后来跑到了一条巷子里,至于后来的事情他则完全不知道了:“我是被人救了还是被人抓了?”古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他刚动,肩膀上就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身体无力的躺到了床上。
“伤口被处理过了?”肩膀上那简单的包扎手法让他直皱眉,那疼痛的感觉让古斌知道,伤口处理的肯定很简单。
在挣扎了几次后,古斌终于站了起来。昨晚流失了那么多血让他头有点晕,身子好象有点发烫:“不会是伤口感染吧……”古斌担忧的嘀咕一句,转头四望。
这是一间很普通,甚至有点简陋的房间。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台上也没什么化妆品,就一面镜子,一把塑料梳子。不过四周很干净,看不到一丝灰尘,由此可以知道这的主人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当古斌看到床下时,差点惊忽起来。在离床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被裹得很严实的女人。那女人整个人几乎都缩在被子里,根本看不清容貌。至于古斌怎么知道她是女人?很简单,那露在外面的一头如瀑布一样的黑发已经显露出了她的性别。
“这……这是怎么回事?”古斌有点晕。“难道这个女人也是被子弹抓起来,和自己关到一起的人?”
想到这,古斌心中有了丝警惕,他慢慢走过去,将捆绑女人的线扯断,再把被子打开。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或许是古斌的动作太大了点,睡着的女人一下就惊醒过来。
女人的声音很惊恐,已经露出相貌的脸上也满是恐惧。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瓜子脸,柳叶眉,唇红齿白,肌肤红润。不过让古斌不爽的是,这个漂亮的女人此时正惊恐的看着自己,嘴里更是不停的求饶,好象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魔,随时都有可能将她杀掉一样。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见女人缩着身体不停往后退,古斌无奈下,只得装出一副笑脸,声音温柔道。
古斌脸上的机油还没去除,笑起来并不好看,女人却还是呆了呆。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是冷冰冰的,还从来没见他笑过,说话的声音也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你也是被子弹抓来的吗?”见女人呆呆的看着自己,脸上的恐惧似乎消失了点,古斌笑得更灿烂了:“你是因为什么被他抓来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我家。”女人怪怪的看着古斌。这个男人怎么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你家?”古斌的笑容瞬间敛去,声音也冷了下来:“说,你和子弹是什么关系?”
四周的温度好象随着古斌的声音冷了下来。女人浑身一颤,心中虽然害怕,不过却是隐隐松了口气。这才象昨天那个人嘛。她还真怕这个男人出现人格分裂症,到时一发疯伤害到自己妹妹,那……不过对古斌口中的子弹她却是一片迷茫:“子弹?是不是昨天从你伤口取出的子弹?昨晚不是已经……已经被你仍掉了吗?”
“被我仍掉了?”古斌心中越来越迷茫。自己应该晕倒了才对,怎么还能仍掉子弹?“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到你家来的?”
女人差点被口水腔到。她担忧的看着古斌,心中已经肯定这个男人出问题了。但还是老实道:“是……是你拿着枪逼我把你带回来的。”
“你没骗我?”古斌冷冷的看着女人,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
“没……没有。”女人连忙摇头:“现……现在天已经亮了,你是不是该……”
古斌听出了女人的意思,是准备让他走呢。只是现在外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子弹的人还有没有在找他。古斌如今伤得太重,还真不敢贸然出去。他见女人似乎很怕自己,便干脆虎起脸,双眼一瞪:“怎么?你想赶我走?”
“不……不……。”女人慌忙摇头。
“我伤还没好,不能离开。”见女人很惊慌,古斌声音又温和下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等我伤好就了就会离开,到时我会给你钱的。”
“不……不……我不要你的钱……我……我只希望……希望你能快点离开……
古斌叹了口气,他也想离开,只是却无法办到。他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人生地不熟,说不定刚出去就被子弹抓住了:“你是不是担心我连累到你?”
女人惊恐的摇头。不过眼神中露出的那丝恐惧已经认可了古斌的话。
见了女人的神色,古斌心中有丝不忍,她本来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过正常的生活,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担惊受怕,虽然说子弹可能不会对付这个女人,但她以后很有可能生活在恐惧中:“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兰。”
古斌叹了口气,他只好当作没见到女人的神色,自顾自的将房门打开,正想走出去时,却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手似乎正要敲门。
小女孩似乎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楞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hi。”
“hi。”古斌呆了呆,这个女孩是如此的美丽,一张小脸庞瘦瘦的,下巴尖尖的,眼晴很大,很有灵气的样子,上天赋予了她如此的美貌,可想而知,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美女。
但是她的皮肤……小女孩的皮肤很苍白,吓人的苍白,那种苍白的色彩,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正常人身上。
“小兰一下就紧张起来。她快速走出来,拉着小女孩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催促她离开。
小女孩转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古斌,最后眼中似乎露出了笑意,朝古斌说了句什么。
古斌迷茫的看着小兰。
“她是我妹妹,并不会说中文。我昨晚和她说你……你是我朋友。”小兰紧张的看了古斌一眼,眼神里是无声的哀求。不知是在哀求古斌别伤害她妹妹,还是在哀求古斌别说出真相……或许……两样都有吧。
小兰低头和小女孩说了些什么,随后抬起头,脸色有点不好看道:“我妹妹是来叫我们吃饭的。”
听到吃饭,古斌的肚子立刻就饿起来。昨晚打斗了那么久,又跑了那么远,早就饿了。他快速朝洗手间冲去:“好,我去洗洗。”
身上全是机油味与血腥味,粘粘的非常不舒服,古斌早就想清洗一下了。可惜伤口不能碰水,现在也没换洗的衣服。无奈下,古斌只得将脸上的机油洗干净,看着镜子里恢复的本来面貌,心中舒了口气。这样,子弹暂时怕是找不到自己吧。
当古斌走出来时,小兰与小女孩双眼同时一亮。现在的古斌帅气而充满一股阳刚之气,与刚才吓人的样子根本判若两人。
早餐并不丰盛,但对于一个来月没进过油盐的古斌来说已经是异常美味了。一桌的东西几乎被他吃了一大半。
吃完早餐后,小女孩似乎准备收拾桌子,小兰低头和她说了几句什么,小女孩看了古斌一眼,回房间去了。
“她不要上学吗?”
“恩。”
”她多大了。”
“……十二。”
“你们的父母呢?”
“……”小兰抬头看了古斌一眼,低声道:“不在了。”她似乎很畏惧古斌,几乎是有问必答。
她偷偷看了古斌一眼,见他神色还算镇定,不由小心道:“你……你不像是坏人,所以求你放过我好么?”她又好像要流泪的样子:“我妹妹只有我一个亲人,如果我死了,她也会活不下去的。”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古斌叹了口气:“我不是坏人,你放心,等伤好了我就会离开。”
她默默低下头,手指不停的搓着衣角,有几次抬起头想说什么,可见到古斌后头又低了下去。
二人都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显得有丝尴尬。见小兰好象越来越紧张,古斌只得先打破尴尬的气氛,他将肩膀上的卫生斤拿开,看了看处理后的伤口,赞叹道:“你缝得很好,针线很漂亮。”
“恩……我会缝衣服。”刚说完,小兰立刻惊慌起来:“不不……我不是拿你的伤口开玩笑。”
古斌温和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别紧张,我没你想的那么凶。”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突然在屋内响起,古斌顺着声音望去,见声音是从沙发上一个红色的女性皮包里发出来的。古斌指了指皮包,问道:“电话?”
“恩……”小兰紧张的望了古斌一眼。
“接吧……”
“你……你放心……我……我不会乱说的。”小兰很小心的拿出电话,接着用古斌听不懂的语言和电话里的人聊起来。
古斌一直注意着小兰的神色,只要她有任何不对劲,古斌就会将她制住。
或许是古斌在身边的缘故,通话时间很短,只有十来秒。等挂掉电话后,小兰没等古斌问,懂事的先将电话内容说了出来:“我公司的主管打过来的,叫我过去上班。”
“恩,工作不能耽误,那你去吧。”
“你……”小兰惊疑的看着古斌。
“你妹妹在家,相信我与她会相处得很愉快的。”古斌说出这话时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自己真是太无耻了,居然用一个小女孩去威胁她的姐姐。但是古斌也没办法,如果让屋里的两个女孩都出去的话,小兰是肯定会报警的。
“我……我刚才和主管请假了。”
“真的?”古斌眯着眼睛问道。
“真……真的。”小兰声音有点颤抖。
“哎……你还是不放心我啊。”古斌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拍拍小兰有点发抖的肩膀:“你应该知道,你是一个不善于撒谎的女孩,现在,你去上班。我保证绝对不伤害你的妹妹。”
“我真的……”小兰还想说什么,只是被古斌变冷下来的眼睛一蹬,立刻说不出话来了。她拿起包,颤抖着说道:“我……我去上班……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妹妹。”
“你放心。”古斌点点头:“你妹妹很可爱……”
小兰的眼神里有些黯然,她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能问一下么?她的皮肤………”古斌想了想,道。
“白血病……”小兰的声音突然悲哀起来:“先天性的。”
“能治好吗?”古斌干咳了声。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刚才看到小女孩的皮肤他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她脸色更难看了,很低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不过这句话说的不是中文,古斌没有听懂。顿了一下,她缓缓道:“医生说了,如果她十五岁之前能做手术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能治愈……,但是那种手术,在越南是做不了的,必须到国外去,欧洲或者美利坚……”
古斌心中一跳,脸色不变问道:“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的工作是……”
“服务员……”小兰刚说完,电话又响了。她有点烦躁的拿起电话,与电话里的人用越南语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后,无奈的看着古斌:“我要走了……但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妹妹。”
“你放心,我说话算数。”古斌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兰提着包开始往外走,等她走到门口时,古斌突然叫住了她:“我听说做那样的手术很贵,要二十来万美金,你的工作……。”
小兰浑身一震,她浑身剧烈抖动,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尽管不想打击她,但古斌还是说道:“你刚才说,她的手术必须在十五岁之前做,那么你在她十五岁之前能赚到二十万么?你现在的工作,就算再怎么努力……在剩余的三年时间里,你能赚到足够的钱财么?”
小兰好象瞬间变傻了,眼里慢慢露出绝望的色彩。
的确,在越南这个国家,月平均工资只有三四百炎黄币,而作为服务员的小兰,工资不可能高到哪去。当然,有可能小兰不是服务员,但那又有什么用,就算她工资再高,一个月顶多也就万来块炎黄币,也就相当于一千多美金,这在越南已经算是高收入了。但一个月一千多美金,一年也就二万不到。也就是说就算她不花一分钱,要赚足手术费也得二十年。
可是……
她的妹妹还能等二十年么?
还有,在这二十年里,她们姐妹要吃,要穿,要住,这些都要钱。
这些古斌都没说出来,但小兰似乎也想到了这些,她眼睛一红,缓缓的流出眼泪。
“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吧。”古斌缓缓道:“我现在受了伤,必须在这里住几天,在这几天里,我或许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但你放心,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危险性。而作为回报……”
小兰似乎猜到了什么,充满希翼的看着古斌。
“我有钱……。”古斌叹了口气:“只要我的伤好了,我可以给你钱让你妹妹做手术,另外我在国外还认识几个对这种病例很有名的医生,我可以让他们给你妹妹做手术。”古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段话,或许是对这个女孩的一种补偿,也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种安慰。没错,古斌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坏蛋,但坏蛋也有坏蛋的做人准则,象这种因为自己的安全而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是古斌无法容忍的。
“啊……”听到古斌的话,小兰本来绝望的双眼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你……”她狐疑的看了古斌一眼。如今古斌穿的很落魄,一身黑中带红的迷彩服,脚上穿的也是一双最最便宜的布鞋,怎么看都不象个有钱人。
“你知不知道富人酒店的电话?”古斌无奈笑了笑。他一身行头全是慕獠那个海盗头子送的,价格肯定贵不到哪去。身上的迷彩服看上去虽然还不错,但也与有钱人联系不到一起。
“知道……。”小兰将电话报了出来。
古斌拿过小兰的手机拨打了过去。心中有点打鼓。他知道夏文基住在越南,但是不是住在富人酒店就不知道了。就连富人酒店这名字还是从子弹口中得知的。
很快,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优美的女声,只不过说的话古斌却听不懂。
“我找夏文基。”古斌没等电话那头的女声说完,直接了当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好……好的。”那边的声音立刻变成古斌听得懂的中文:“请问先生您是谁?有没有预约?”
“我是他女婿,不需要预约。你就这样转过去就行了。”古斌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天知道子弹有没有在那边的电话上做手脚,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躲在这,那想逃也逃不掉了。至于说女婿,这很好理解。只要夏可儿听到了,一定能想到是古斌打过去的。
“……呃……”那边的女声很明显的呆了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请稍等……我给你转过去。”
富人酒店是越南唯一一座七星级的酒店,此时在某间总统套房内,夏可儿正搂着夏文基的手臂在说着什么,看二人脸上都带着笑,不用想都知道是在谈些愉快的事情。不远处,扒手雍懒的靠在沙发上,双眼看似无聊的在四处乱瞄,但要是懂行的人在这,一定会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因为他双眼看似无意扫过的地方,全是总统套房里一些容易藏人,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死角。
“夏先生,有一个自称是您女婿的人打电话过来了,请问要不要接进来?”不远处的电话突然响了,夏可儿调皮的按了免提键,里面传出优美的女声。
夏文基与扒手明显呆了呆,随后纷纷看向夏可儿。而此时的夏可儿脸蛋早已通红,她扭捏的看了父亲一眼,飞快道:“转到XX房间。”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女婿?”夏文基见了女儿的反应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看向扒手:“你说……是不是纯洁?”
“应该是的。”扒手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次小姐被绑架,纯洁一直与小姐在岛上呆了一个来月,难免不会擦出点火花。”
“那你说我该不该让他们在一起?”自从几年前救了这个男人,夏文基就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什么事都会和他商量,征求他的意见。而扒手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如今已赫然成了夏文基的影子。
“老板,你说呢?”扒手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狼牙佣兵团现在虽然没落了,但作为曾经的世界十大佣兵团之一,哪是说没落就没落的,只要纯洁四兄弟随便站出来一个,狼牙立刻就能恢复往日雄风。
夏文基低着头没有说话,似在想着什么。
“老板,世界十大佣兵团背后都有国家在支持。当年非洲那场资源争夺战,很多国家都是直接将军队派到佣兵团里,以佣兵的身份参加任务,而狼牙是唯一一支没靠任何势力支持而能与那些背后有国家支持的佣兵团相抗衡的。”扒手说完,再次恢复了那副雍懒的样子。他知道,老板会作出正确的决定。
“夏家、李家、文家、程家。京城的四大古老世家,也是时候重新洗牌了。”夏文基豁然抬起头:“纯洁,我就以我女儿作为赌注,看你能不能帮我统一京城的四大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