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这样的话说出口,天知道说的人比听的人更加痛苦千万倍。
她痛,用无比悲切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她痛,而她不知道我更痛,我要承受自己的痛,还要承受见她痛苦而产生的更加强烈的疼痛。
当她那充满凄切的眼神变得空洞,变得冷淡,变得憎恨……
我的心又何尝不像被生拉硬扯般疼得麻木呢。
她不会知道,我有多想冲上前去抱住她,然后告诉她,“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人,你是否是皇上的女人,我爱你,只有你,只是你!”
然而,我不能,没有资格,亦没有这个立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很想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便不把她推向别人,我便不把她当成是一个筹码。
她不是最美丽的女人,她不是最温柔的女人,她亦不是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的女人,可她却是最真实的女人。
见过了官场的黑暗,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争斗,看多了心怀鬼胎的人物,识多了表里不一的人群,一个真实的人在我的世界里成了稀缺珍宝。
我和彦辅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他的伴读,亦是他的哥哥。我和他无话不谈,一起玩耍,一起偷偷溜出王府游玩,我们一起发现柳幽湖,我们一起发誓保守这个秘密,直到遇到自己想带去柳幽湖的另一半。
然而,大皇兄无故去世后,我和彦辅之间的纯真也参杂了不洁的杂质。
“你将是玄武未来的希望!”父王有一天如此不计隐讳的对我说。
从此,我不再是我,我是隐藏在微笑下的无魂的躯壳。我的人生没有自我,我的人生变成了和玄武命运牵连在一起的空壳。从此没有了萧吟风,有的只是君和王的世子萧吟风。对人对事,不再真心,只有虚伪,只有假情假义的微笑。甚至对彦辅。
直到她的出现……
“萧吟风,你个拉皮条的!”第一次遇到一个无视我魅力存在的女人。她嚣张跋扈,她无理取闹,她狠狠的给我一脚。可我却无药可救的觉得有意思,很真实,像是回到了童年,那个没有烦恼,没有争斗的世界。
“快说,萧彦辅在哪里,那死小子在哪里?”她怒气冲冲的直呼彦辅的名讳。
彦辅的那些盈盈燕燕我自然是了如指掌?似乎并没有如此一位。仔细打量她,柳眉杏眼,挺而巧的鼻子,樱桃小口,,瓜子小脸,颇有几分姿色。但对于美女如云的彦辅来讲也只能算平平而已。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她那一股不怕死的气势,还有那双清澈得不含一点杂质的双眸,充满了真诚!
这是我们周围缺少的女人,甚至说绝种的女人。
一念之差,我决定顺水推舟把她推给彦辅。然竟成了不可挽回的错棋……
她独特的魅力不容小觑,她成功的留下了彦辅,得到了他的宠幸。以往他有玩却从来不留宿,一是怕宫里那老妖精的责骂,二是怕自身安全受到威胁。
民间,冤言组势力日渐提升,已有不少贪官污吏不幸丧命。玄武小皇帝荒淫无道,恶名远播,早是列入暗杀名单之首。
万万没有想到,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人行刺,确实是冤言组的手段,一人行刺,独来独往。
难道她是内应?她对我们非常了解,她直呼我和彦辅的名讳!她做过功课,故意接近?那又为何要为彦辅挡下那剑?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她,我的心竟徒然生出痛来,我为一个不相识的女人心痛……
太可笑了,这不是我!不是我!
她叫花言雨,她是王府后院的贱婢,她竟是花琥之女,她果然和冤言组有关系。
我把她送入临凤居以便观察,看她到底有何花样。
“姑娘何故而来,何故而去?”忍不住发问,其实我还想问何为拉皮条的。
“我被黑麻子的鞭子抽得记忆全失,记不得了!”
因为这句话,我无名起了歹念,定要严惩那叫黑麻子的人!
“管事回报,姑娘脾胃不适,但她似乎不喜欢看大夫……”
我为她送去了江南上好的贡梅。
“管事回报,她嚷着要出去……”
我带她出府游玩……
“像你家夫君,适合用这个,君子如竹嘛……”
听到这样的话,莫名的甜蜜在心头滋生,渲染了整个身心。我觉得幸福,很幸福……
我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已追随一个名为花言雨的女人,她的名字开始在我的心里烙印扎根。我喜欢她……
“老板说了什么?”我笑得合不拢嘴,希望听她如何解释这样的尴尬,我竟然很想听她说老板刚才所说的那两个字“夫君”。
她脸红窘迫的样子惹人怜惜,我最终还是不能逼她说出那俩个字。
她是皇帝的女人,我时刻提醒自己,矛盾,彷徨,无奈……
经过献曲的事后,我对她兴趣更加浓烈,她的唇原来如此甜蜜,她原来如此可爱……
“她是皇帝的女人。”我想借父王的手来控制自己徒然而生的疯狂念头。
可我还偏偏把她安排在桃李居,她不会知道桃李居的林子里有一座亭子,名为观月亭,她亦不会知道在观月亭能清楚的看清桃李居的一切。她也不会知道我看到那彦辅留下的吻痕时,那矛盾的心情,纠结得快活生生死去般的痛苦,她更不会知道为什么她一被劫走,我便知道了劫持者是谁,因为她不知道我每晚都会在观月亭默默的观望她。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她有如壮士断腕般的壮烈表白。令人啼笑皆非,却也甜到心坎里的暖洋洋。
无能为力,回天无术,我已陷得太深,太深……
我又何尝不喜欢她……
然而,我还是不能喜欢,还是没有资格喜欢,她终究还是皇帝的女人,她已怀有龙种……
“她必须进宫。”晕乎了数日,父王还是找上了门。他遣走了萧深,严厉的宣布。
我无言的看着他,眼中尽是期盼,期盼他回心转意。
“她有孕了,不是你的,她成不了你的妾!”父王直奔主题。我封锁了消息,他怎会知道?我惊讶的看着他。
“你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女人如衣服,白虎的公主才是你的妻子!”
白虎的公主?他连我的婚事也要做筹码?
“父王,吟风别无所求,只要她!”
“你深知不可能!倘若你真为她着想,就该让她进宫,你保护不了她!她确实和冤言组有关系,她是玄武区天都的头领!”父王声声句句都如刀剑般刺痛我的心。
父王他还是有办法查清她的底细,不说出她是花琥的女儿就怕有今天,她代表了一股势力,正是可以抵挡太后和皇上的势力。
父王想要她加入自己的霸业,我是他的儿子,无能为力,无从选择,可她没有必要也牵涉进来,这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她不记得以往种种,她……”
“她有龙种,至于以往的种种慢慢就会想起!”我深知父王决定的事是没有回返的余地的。父王不会在乎她有没有能力,他只在乎她的身份,她的价值。
可这次不一样,我希望有奇迹,父王能网开一面,能顾虑一次我的感受,我唯一一次哀求他,“父王……”
“要不然,本王就判她通敌卖国,这女人不简单,她和白虎的花将军关系非浅,你自己看!”父王先一步打断我,甩了一封书信给我。
俊秀端正的正楷映入眼脸,原来她识字的,只是不识狂草。她还识花氏密语,那只有花家人才会的像蚯蚓扭曲形成似的文字。
难道花将军也是花家的后裔?想着花将军那与她神似的脸,想着我送花将军出城的那刻……
“谢谢你送的美女,萧公子,可本将要的不是美女,你知道!”花将军挑畔似的口吻让我极其不舒服。
“美女赠英雄,将军当之无愧。”我笑言。
“你知道我要什么?为什么不能让给我?”他眼神犀利,像似我透视我的心。
“她是我的。”我笃定的回答,宣布她的归属。
“呵呵,呵呵,果然没有看错,好生待她,她是不可多得的活宝!会有惊喜……”他神情自然,拍拍我的肩,笑得释然而去。
他们关系非浅,难道他是当年逃走的花琥大女儿花言舞么?难道他其实是她?是她的大姐?
“别无选择?”我无力的抛出最后一丝希望。
她毛毛躁躁的个性,她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单纯,在杀机四伏,尔虞我诈的后宫如何生存?彦辅又是那样一个孩子,万一哪天对她没有兴趣,她又该如何?我怎能放心放她入宫……
“吟风,什么人可以拥有一切?什么人可以说一不二?什么人可以要全天下的女人?你好好思量……”父王意有所指的陈述。
皇上……
如果我是皇上就不会有出现现在两难的境地,就不会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只是我一颗棋子……”我这样冷冷的说着违心的话语。
断了她对我的念想,却断不了我对她念想,爱她,所以不得不放开她……
我抱起昏迷的她,心里说不出的苦闷,说不出的伤……
“雨……我们还有将来,还有未来……”我亲吻她,深深依恋……
“等我接你回来,等我……”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回自己想要的女人,我的爱!
…………
对不住萧大公子啊……奔泪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