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显然,是有的。
我终于逃出了鸟笼子!终于能够摆脱那些鄙夷的目光,那连讽带刺的言语,那莫名其妙的指控。
在陪客事件后的第二天一早,我和绿依姐就从临凤居迁至了桃李居。
桃李居顾名思义,桃李满天下的居处。
我不晓得建造这房子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确实这里种着很多的桃树,李树,几乎满院子都是。面积虽不怎么大,却也独立形成一个不可忽视的看点,整个屋子被桃李树木包围着,像是建在果园子里的古典别墅,更像隐在果林里的世外桃源,特别是现时正是春季,满树的粉嫩自成一派的独立于王府,使得整个桃李居透着自然的幽静和甜美。
我沉浸于这样的美景中,一时忘乎所以,伸展双臂感受那清新自然,那自由的空气。仿佛我真的得到了自由般,都能闻到自由的芬芳气息并陶醉于自由的醉人意境中,经不住诱惑的装起了小鸟,拎着裙子展翅自由翱翔……
啊,我是自由的小鸟,飞来飞去不怕无聊,啦啦啦……
我情不自禁,兴奋过头的用五音不全的音调哼起了自创小调。
“看来把你安排来这里是对的。”萧吟风闻声而出,站立在屋门前,脸依然俊雅依然挂着引人犯罪的微笑。
他的突然出现,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再者昨天他逾常的表现,让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忙收回因他出现而石化的双手,尴尬的脸红微笑,轻声说,“你,在啊……”
话才说出口,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脑袋短路,说这些有的没的的废话!怎么不能像其他穿越女主般发挥那完美的口才,那无敌的智商,那……
嗷……我猪啊!!!!
“怎么?我不该在这儿?”在我懊恼伤神之际,他不知不觉走了过来,不温不火的微笑着问。
“呃……这个……那个……”我一时无言以对,不想那废话还能有这层意思。这是他的房子他的家,他出现那很自然啊。
天哪,我那是什么回答啊怎么还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啊。我那个悔恨啊,窘迫啊……
“早朝已结束了。”大概我的窘态太可怜了,他好心帮我圆场。
上帝啊,就三个字,在短短不到三十秒钟内,萧同志就能解出两层意思,不晓得该感叹中华文字的博大精深呢,还是该佩服萧大公子思维敏锐吶!
早朝?对哦,他倒是提醒了我。听绿依八卦,我们家大公子是文武全才,二十二岁就身兼数职,什么侍郎,什么中书令,什么廷慰的,反正我是不知道官品有多大,职位有多重要,但就一个人顶着这么多的头衔,也是让人佩服不已的。
“哦……那你没有别的事了?”我傻瓜一样的想着那么多官职应该有很多事,就脱口而出。
他不语,只是用略显黯淡的眼看着我,像是要寻找什么答案似的探寻着,随后似乎寻到了答案,淡淡的答非所问道,“好生休息。”
“啊?”我愚钝,跟不上他的思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此时已经绕过我,往门外走去。
明显的他的走姿没有以前从容优雅,脊背有那么一点僵硬,像是背上存在着什么隐疾般,很不自然。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心脏一阵抽痛,无名的酸楚侵袭鼻腔,我难过,难过自己搞砸了一切,难过看到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去。
整个气氛被我那几句该死的话,弄得压抑而冰冷,透着丝丝的凄凉。
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你没有别的事了?”这话的话外音似乎有赶人的意思存在。
天哪!我是浪漫桥段的典型杀手!!我自我鉴定。
“萧吟风!”我鼓起勇气喊他,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我要解释我的无头脑话语。我要告诉他,我其实很高兴见到他,其实我很感激他,感激他把我带离了那个鸟笼。
谁料,慌忙间我忘记了拎裙子,被冗长的裙子绊倒,俨然又要一个“五体投地”。
“嘶……”他及时挽救了我,却引来他一声倒抽冷气,他抚着我的身子微颤,像是隐忍着什么伤痛似的,额间都渗着冷汗。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满心的担忧。
“你没事吧?”他又答非所问,保持着他招牌笑容。把我扶起,没等我开口询问,他急着唤来了因为他出现而退在外面的绿依。
把我交给了绿依,自己就匆忙离去,淡出我的视线。
他受伤了?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满怀疑问,可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自那天后他倒是来看过我,可当我问及此事他不是扯开话题,就是借口有事干脆走人。
绿依也不知道所谓何事,但她在数天后却带给我另外一个比较震惊的消息。
“你,你是说,是那个林姐姐假装生病,然后贿赂丫鬟告诉萧管事我自告奋勇代替林姐姐去陪客人?”我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问绿依姐。
见绿依肯定的点头,我终于弄明白了我怎么会去陪客,也弄明白了丫鬟为什么会惊慌,萧管事为什么会惊讶。更弄明白了丫鬟在萧管事耳边说了什么。
可是,这么烂的理由怎么也有人相信的?真怀疑萧管事的智商啊?还有那个林姐姐,这么烂的理由居然还能想出来,真的佩服,佩服。
但是,这已是事实的结果,是不是意味着,萧管事相信林姐姐荒谬的托词是因为我的人品太差了?难不成,之所以那几个女人对我如此的不待见,是因为我的本性就是符合那烂理由?
那么萧吟风那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经召唤就去陪客,那是因为花言雨她本来就一直这么干过?
惊雷,巨雷巨巨雷啊!我怎么才想到呢!
天哪,小花同志真不愧姓花啊!能把这姓氏发扬得如此贴切,如此深入的也非花言雨同志莫属了。
可这和绿依所说的花言雨有太大的差别了,完全像是俩个人吶!
唉,事已至此还想那么多干嘛呢,她的性格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让大家接受我的性格才叫正确吧?
“这么说不是萧吟风叫我去陪酒的罗?”我缓神继续刚才的话题。
难怪萧同志这么生气,原来他以为我自贱到自己央求去那种地方。
“当然不是公子吩咐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惩罚萧管事?怎么会把那林姐姐卖入青楼,连那个传唤的丫鬟好像也被卖入青楼了呢!”绿依把她这两天听来的八卦一并都说个痛快了。
现在在桃李居,不像在临凤居没有出去的权力,现今我们有小范围活动的权力。因此绿依有很多人可以接触,当然也有很多的八卦。
“啊?林姐姐被卖到青楼了啊?没这么严重吧……”我终于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了。
那天我搬出临凤居的时候正巧遇到她也被带走,她经过我的时候冷冷的睨视我,怨毒的控诉道,“这下你满意了?毁了我你满意了?”
我当时就被她的话弄得心里隐隐的不适,她的眼神会让我产生莫名的愧疚,一种类似罪恶感的内疚。原来真的和我有关系。
“呕……”想得伤神,连宝宝都抗议了,我好久没有的妊辰反应又上来了。
绿依见状马上拿来了梅子,喂了一颗给我,然后手抚上我的背,上下来回的磨噌着。
“言雨,看来公子对你真的很不一般,你说会不会孩子……”绿依突然开口说出了她的疑问。
绿依的话像一块巨石般压在我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这是我心底触及不得的问题,我是准妈妈!
萧大公子确实对我不一般,我能够感受到。他把我从宴会上拉回来,他帮我移到了桃李居,偶尔现身桃李居时的那份温柔,件件都让我产生错觉,觉得他在乎我,关心我。
萧大公子的这些特殊对待,萧大公子有时暧昧不清的言行,萧大公子的温柔体贴,都让我浮想联翩,想入非非,完全忘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我已经是个准妈妈,这样的一个女人还有什么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特别是在思想封闭,女人无权的古代,我就连当一个未婚妈妈的资格也不会有。
那么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已经怀孕,而这个孩子又不是他的,他是否还能接受我?开放的现代男人都很难接受有这样一个女友吧,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在古板闭塞的古代……
我摸了摸自己没有变化的小腹,里面正有一个生命等待迎接世界的美好,而我是否能等到让他迎接美好世界的那天。
“你还没有想起来是谁?”绿依见我不语,推测。我恍惚的点头回答她。
“那你和公子谈过这个问题吗?”她又焦急的问。
我怎么谈得出口啊?我无奈的摇头,她倒抽了一口气。
“那你准备怎样?再这样下去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到那时候……”
“到那时候,到那时候我就死皮赖脸央求公子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说好不好?”我恍惚的呆呆的眼对上绿依的脸,幻想似的假设。
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可怜我而饶恕我……
“啊?只怕真到了那么一天见不到公子你就挂了。难道真的没有可能是公子吗?”绿依不死心的问。
“我想百分之九十不会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他就会在一开始把我带到桃李居,而不是把我扔在临凤居不闻不问。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问‘想他了?’这样的话。我想最有可能的还是小花舍身相救的那个他,会是那个臭小子?
想到那个臭小子,我就满额头的黑线。
“我试着帮你打听两个月前你受伤的事情了,可是没有人肯提及此事。”
“唉,算啦,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大不了一死,砍头不就碗大的疤,不怕不怕!”我自我安慰,也一并安慰绿依姐。
“可是……”
“可是,我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个结果啊,还浪费大好时光,你看外面的天气多好,景色多美多迷人呐,这样的天气就该在室外散散小步,骑骑小车,晒晒暖暖的日光浴才是呀!”我展颜,逃避式的扯开话题,指着窗外,边说边向外走去。
春天呐,充满生气的春天,阳光明媚的春天呐,我干嘛要把这么美好的时光用在谈论沉重话题上,伤神伤肝伤身体。
这样的季节,就该开着我家的小白飞驰在公路上,沐浴阳光,享受春意,惬意自在……
“绿依姐,要不要随我一起去散个小步呀?”我转身歪头打趣的问着绿依。
绿依一脸无奈,顺便赏个白眼给我,一副“我就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自嘲样。
“哈哈……”我大笑出声。转身离开。
及时行乐吧!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小范围活动权,可不要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