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恢复了意识,模糊的听到妈妈慈祥且焦虑的声音,爸爸富有感染力却略带沙哑的关怀声,还有只有医院重病室才能听到了机械声音,眼睛吃力的睁开一条缝,模糊可见满面泪痕了妈妈,满脸憔悴的爸爸,还有一本正经的白大褂先生。
我是在做梦吗?去了古代没有梦过爸爸妈妈,怎么现在梦到了,我失去了孩子了吗?所以才会让我梦见爸爸妈妈?
可是,为什么声音那么真切,手感也那么真实,我似乎可以感觉到父母手上传来的体温。
难道我回现代了吗?可是,我怎么又回来了呢,脑子又一阵迷糊,意识又开始混乱起来,爸爸妈妈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手上传来的父母的体温也越来越不真切……
我的脑子又再度处于罢工状态。
再次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泛着晕晕的感觉,身上还有点异乎寻常的温度,我还在发烧吗?我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画面,不是皇宫,而是那简陋小屋,是刚开始在君和王府时的那贱婢房!
君和王府?
我震惊的猛然竖身,寒意从脚底板直直往上窜,我怎么回王府了?
我揉揉眼,继续看整个窝子,还是那样的简单的两张床铺,简陋得几乎什么也没有的房间,身上穿的也是那粗布衣衫。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当时只记得自己在等臭小子,然后喝了药,接着腹痛难忍,最后吐血流血,意识全无。
我被人害了,我的药里被下了毒!还是吃过的糖果里?
我下意识的摸摸我的小腹,平的!肚子平了,孩子,孩子果然没有了!
“你觉得你能保他多久……”皇后冷冷的话语就那样及时的飘进脑海,她张淡然的脸就那样浮现在眼前。
我保护不了他,保护不了孩子,是什么也做不了,做不了……
泪决堤似的滚滚直下,疼痛已无法比拟现时的心境。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有做母亲的才能深切体会,那种失落,那种无助,那种自责,丝丝情感都是利刀,在身上就那样一刀一刀的划着,比凌迟更痛苦的折磨……
虽然他不是我制造的,可毕竟在我体内呆了那么常的时间,我和他已经有着分割不开的感情,他的存在是那样的明显,而今,我亲手送他而去,真如同把心带走般的空洞。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是谁,是谁害死我的孩子。那碗药只有芾水和绿依碰过。芾水吗?难道我信错她了?难道她和太后演苦肉计?可那样明显的下手,未免太侮辱她的智商!
绿依?她最近很怪异,可是她没有理由要害我?难道真的是皇后找过她?
不管谁害了我的孩子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我再想又有什么用……
我没有了孩子,臭小子呢?他为什么不安慰我,还把我送回王府?难道是送回王府养病?送回君和王府养病也不必来贱婢房啊?难道他把我休了?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比知道失去孩子更疼痛万倍,一种不祥的预感直窜脑门,古代母贫子贵,难道我没有了孩子就没有了价值,他就把我一脚踢开了?
泪水滚滚而下,滚烫的泪水,现时竟是那样的冰冷,每一股涌出便像失了血样全身发冷,冷得身子直打哆嗦,摇摇欲坠。
不会,不会,他不会这样对我,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弄错了,我的臭小子,他不会这样对我。
心里有一个濒临绝望前的声音那样凄楚的呼喊着,这不是真的,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像念咒语般,我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勇气,我摸干泪水发现手黑成一团,下床,寻着木盆,心不在焉的胡乱洗了脸和手,脑袋里想得尽是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事情太奇怪了,就算我被休了也应该在宫里的冷宫,怎么会回到君和王府?像是想同了什么,我突然来了力气。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去前院,看个究竟!”打定注意,我向外走。
忐忑的出门,走在通往前院的那条道上,远远看见黑麻子在那闲来的晃悠,“呃!这个瘟神,不是被罚了么?怎么还在?还是不要让他见到为好。好不然新账旧账一起算,鞭子不直接往身上抽?”我转身急急隐藏起来。
怎么办?这是唯一去前院的通道,有黑麻子,我死也去过不去!
对了,暗门!那个暗门,臭小子第一次我去柳幽湖的时候走的那个暗门。
我心中窃喜,偷偷摸摸的去了后院的禁地,匆匆赶往前院。
王府很大,我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去找萧吟风,他和臭小子关系非比寻常,再加上我至少还是他一颗棋子,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
我已经成了坏子,万一他不肯搭理我,那又该怎么办?不管怎样,实在不行软硬皆施,打也要打得他说出真相为止。我那样打定注意,凭着模糊的记忆寻着那熟悉的庭院。
走在路上,就隐约听到灌木丛后有女子嬉笑的声音。
“知道吗?小公子又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说到小公子时是那样的兴奋,像是说道自己偶像般高兴得忘乎所以。
“是吗?这次谁这么好命?”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中也溢满了羡慕与向往。
“听说公子安排了最近才进来的江南女子,说是水灵的不得了呢。”第一个开口的女孩泄了气的述说着,刚才的兴奋已然被酸溜溜的东西代替。
“真的好命啊,才来就可以见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小公子……”
“谁不想呀,小公子可是比我们公子更惹丫鬟们喜爱呢……”长长的叹息,布满了失落和少女情怀破碎的心。
小公子不就是臭小子么。臭小子正好在王府,萧吟风还给他找了女人,还很水灵?
无名的火就那样噌噌的直接冒了上来,我忘记我自己已经是个弃妇,忘记心中的不安和苦楚,只有那越来越旺的火占有了全部的思维。
气死我了,没良心的臭小子,我没了孩子他不来看我也算了,把我扔在这里也算了,居然,居然还在我眼皮底下做这事情!当我什么?那信誓旦旦的话是谁说的?那闹脾气吃错,那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么?都是他装的么?
我怎么这么傻相信他那花花肠子的鬼话,“你还有我!”“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原来男人都一个样,一样的卑鄙,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下流讨厌!恨死他,恨不得亲手掐死他。你有种,萧彦辅,你有种!
这次,你真的死定了,我不报此仇,决不为人!
“小公子在哪里!”我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绝对高压气势,绝对的高分贝,一时吓得她们目瞪口呆,只有张大嘴巴的份!
“他在哪里!”我一字一句脸上少不了的恶人狰狞样。
“在,在,西,西园……”其中一个丫鬟吓得结结巴巴指着西面。
我不顾一切,飞奔西园。
西园,我熟悉。我住过。
可是我忘记问了,关键时刻又冒糊涂,西园很大,他到底在西园的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总算来到西园。
嗷……真要命的佩服自己的记忆力,还真不一般的烂。全是臭小子气的!等着死小子,你死定了。
进了园子,不自觉的就走到了桃李居,那是我住的地方,比较熟悉。说巧不巧,正好看到那个拉皮条的萧吟风远远如仙人般的飘逸而来。
还是那样的清风秀逸,还是那样的蛊惑人心,可现在在我眼中只想海扁他,很很的海扁他。
那装着温柔儒雅的伪君子,把我当棋子算了,居然在我被废了之后还起了当拉皮条的,鄙视这样的帅哥!我当时怎么就这么迷恋他!我是猪啊我!
我怒气冲冲的飞奔上去,二话没说给他一脚先。
“萧吟风,你个拉皮条的!”我大喝,声音里还些丝着参杂着伤痛的东西。毕竟曾经那样喜欢过他,而他居然耍了我不算,还陷害我。
出乎意料,他戒备的看着我,脸上是读不懂的惊讶,像是我们不曾相识。他一动不动,收了微笑,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他的目光直接得让人受不了,像似要穿过我的衣服把我看光光一般的直接。
我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硬着声道,“快说,萧彦辅在哪里,那死小子在哪里?”
他愣怔了半刻,像似我说的话有多难理解。半响才缓过神来,眯起了眼睛,钩起了嘴角,就如以往那般笑开了,微微的不落声色的笑颜,是那样的唯美柔和。
“姑娘认识彦辅?”他突然开口,语气里尽是疑问。
废话,他是我丈夫,就算是过去式,也是我丈夫。再说他不比我更清楚!那还不是拜他所赐!还有脸问我?我给了他俩白眼。
他神色更是奇怪,想在思考些什么。
“他到底在哪里,我要见他!现在,立刻,马上!必须!”我坚持,语气中的不容抗拒不言而语。
他没有出声,只是从头到脚打量了我,像似在估摸一件货物的价值般细细的打量,细致的定价。
“跟我来。”他最终开口,转身迈开脚步。
我默默的跟着他,拐了几个弯,走了几扇门,总算来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