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就听见前头的丫头,扯着嗓子喊,说是宫里头来人了,不过寻的不是我,而是允茹,估摸着应该是关于婚事的问题。我今早凑巧起了个早,便好奇着走到前厅去。原来是少府司的宫人,少府司原是掌管宫里头的服饰配饰宝物,是个肥差。此番来,定是找允茹量体裁衣来了。我没有亲眼见过古代的婚服和仪式,所以好奇的很,虽然这些都是建立在允茹的痛苦之上。但对于允茹以前对真正宁落雨的罪行,估计也算是个应景的报应吧,这样劝慰自己,让自己宽宽心。
“落雨?哼,如果你是来恭喜我的,大可不必,我倒可以成全你嫁过去,我对这太子侧妃一点都没有兴趣”耳边忽然递来一股热气,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允茹扶在门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面带不善。我讪讪地笑了笑,吐了口舌头,说道:“姐,快来试试礼服吧,红得好看着呢”说着拉着她的手一步上前。
“红的?呵呵,你莫搞错了,我可不是大红色的喜袍,我只能是粉色的。哼,想我堂堂将军家的嫡长女居然不是大红袍子迎娶,偏偏是那粉色的,说来实在是件荒唐的事!”允茹不屑地看了眼前面低头哈腰的两个宫人,放肆地说道。原来,这侧妃正妃还有这么多的规矩,真糟糕,允茹莫不是当作我在嘲笑她吧。
“姐,我以为你的性子,是看得上太子的”这是我心里一直想说的话,我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抗拒太子,依着她的性格不是应该喜欢强势的男子吗?太子地位这么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即可顺利登基成王,为何允茹一直很抗拒?
“我的性子?我是什么性子,你又了解多少?这儿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我的,我没有你那么幸运,落雨。我只想有个平凡的男子爱我,呵呵,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不属于我了”允茹看了我一眼,忽然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说道:“他喜欢的是你,你不在的那些日子,他每每前来都是寻你来的,你很幸运,我很羡慕”少然?是少然吗?我震惊地看着允茹,实在是不相信这些话居然从她口中吐出。她说得很平静,不像往日般地严厉刺人。
“这样看着我作甚?呵呵,我不过是羡慕你罢了,小小庶出的二小姐却活得比我好,我自叹不如,不过,日子还长,若你真以为能那么顺利地跟了二殿下,呵呵,那你便是错了,你们的婚事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拍定的”允茹略带深意地瞧了我一眼,嘴角笑弯弯,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我不想费心思去猜测她话中的含义,权当是一个女人纯粹赤裸裸的嫉妒吧。
“大小姐,请问您可以让下官为您裁衣裳的宽度了否?”身边的两位官人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虽面子上不说,挂着招牌笑脸,心里估计开始嘀骂着了。我笑笑将允茹推到前头,嬉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麻烦大人了”允茹回头看看我,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怪异。
到了下午,一批批的鸿胪司的礼官大人都涌来,还有许多宫中年纪大的梳头嬷嬷也蜂拥而至,都绕着允茹说利讲程序,总之复杂头痛的很,原来古代的婚礼还有这么多的仪式,比起现代的,应该会很麻烦累赘。我暗暗吐气,还好新娘不是我。
“阿璃”一听这叫声,便熟悉地很,我一回头,便发现少泽穿着玄色的长衫袍子出现在我面前,本来便是年轻的帅小伙,此时显得更加的英气逼人。我应道,招呼着他在我身边坐下。
“你倒好,这一被放出来便窝在家里头,说来也怪,这案子居然就这么结了?索性一开始便不用关你了”少泽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执起杯子便喝起水来,一边还抬着头左顾右盼地打量着。
我怨气地推了他一把,不满地说道:“我说四殿下,敢情你这是巴望着我出来慢点,没给你探监现恩情的机会啊!”
“哈哈,不是不是,我本来还是打算去直接求父皇的,可是三哥拦着不让,说会有法子的。呐,你要怪就怪三哥啊,我可是很有义气的对你!”少泽红了脸,提了提嘴角,有些不满地白了我一眼。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子,倒像是个常和我吵架赌气的哥们似的。
“你说三殿下啊,唉,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么冷酷无情的啊,居然还拦着你不让来求情!”我拍案而起,脸上愤愤不平,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阿璃,三哥他其实也急的,只是比我冷静罢了,你,你别这样,怪吓人的”少泽估计是被我这反应给吓着了,惶恐不安地拉了拉我的衣袖,咽了咽口水,表情着实好笑。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到:“唉,孩子,吓着你啦,呵呵。人家可是三殿下啊,再怎么冰山,我哪敢生他的怨气啊”
少泽长长地舒了口气,顺顺胸脯,说到:“那便好。对了,你,真和二哥一起了?”
我顿时停住石化,愣愣地看着少泽,眉毛挑了挑,问道:“四殿下,怎么,你也开始闲着无聊,八卦了?”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啊。宫里头一直传二哥喜欢上女史大人,现在知道这女史大人是你,才关心下的”
“呃,呵呵,那好,谢谢关心了。我,和少然,也许吧”我面子薄,被他这么直接提出来一说,反而显得有些紧张局促,惴惴不安的。
少泽顿了顿,表情好像有些沉重,不似刚才那般玩弄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怎么会和二哥一起,他,不适合你的”
我一愣,倏然抬头,带着几丝疑惑地问道:“怎么,难道少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是,你认为,谁合适我?”
少泽忙忙摆摆手,紧张兮兮地说道:“莫误会,莫误会,我只是觉得二哥活得不坦荡,有太多执念了,和你这性子倒也不相似,本以为你不会愿意和宫中的男子交往,不想,最后倒是让二哥着了先。这点,我还是不曾想过的”少泽瘪嘴看了看我,一脸恍惚的样子。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少然的心思我猜不透,但总隐隐约约地觉得他有很多的秘密,他性子倔,而且有韧性,心中系的也太多。不过,有一份纯粹相爱的心,便可以了,我求的不多,但求一颗完整的,爱我的心,即可。
我们俩都没说话,我是深陷在自己的意念中不可自拔。至于少泽,唉,敢情这孩子是不是太久没接触中土风情了呀,眼珠子滴溜溜地只转乎,木板都快被盯穿了。
少泽坐了会儿便回去了,还是他最有良心啊,这回府这么久,还真只有他正二八经地来瞧过我。皇子不得随意出入大臣府邸,我也就不便留他饭了,少泽也知晓,坐了片刻便走了。
古代婚礼礼数颇具考究,首先讲究着“纳彩”,送来只活雁儿。这也是借着雁儿的好名头,雁为候鸟,象征着阴阳协调之意,再者,说是这雁儿终身只有一个伴侣,生老病死,皆是如此。我笑笑,倒是像极了基督教。纳彩之时顺便将允茹的生辰八字拿去,与太子的一同共祭天祖。再来便是第二道程序“向名”,其实这礼早在很久便成了,不外乎是说二人般配,适宜婚嫁之类的。即使八字再冲,也冲不过一个皇字。皇上金口一开,即使母猪配公狗,那也是绝配!我有点愤愤地想着,替允茹有些惋惜。之后便是“纳吉”,这是订婚阶段的主要仪礼。古俗,照例要用雁,作为婚事已定的信物。到了第四道程序,便是“纳征”,顾名思义,便是收聘礼,我有些心虚地看着司仪官抬来的满满八大箱聘礼,实在是有些奢靡华丽,想起当年唐玄宗一斛珍珠都不曾慰得江采萍的笑颜,这整整八大箱的彩礼着实让人云云浮想,我有些怀疑,这皇上到底想暗示什么,是继续对太子的恩宠,还是想让太子承泽皇上老爹的这副恩泽,好让天下人都晓得,皇上还是很宠爱太子的,太子如若谋反,实则是大不敬!我们女方也出于礼数行了还礼,这礼便是允茹亲手为太子添置的衣裳和鞋子。然后,便是“请期”,时间早在前几日大殿上便定下了,细细数来,也不过十多天了,实在是快呀。最后,便是“亲迎”了,本来民间的习俗是新婿上女家来迎娶,但碍于此番成亲的是宫人,只得前一日便把允茹送至宫中,然后再在宫中迎亲,说白了,这娘家不再是娘家,一辈子都得呆在宫里。
这几日,允茹真是忙坏了,不过总算是看见她脸上渐渐地浮上几丝喜色,想来也是,毕竟是自己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嫁娶,不如洒脱地接受命运。看来,她是接受了,也渐渐地开始盼望着那个日子的临近,整日都是有些局促不安,脸上也是春意洋洋的,这样也让人放了不少心。大哥一开始还苦闷,怕这死心眼的妹子想不开,万一性子烈起来,来个宁死不从,那可不好收拾,如今看来,倒是大大地舒了口气,近日的脸色也好起来了。我这局外人在一旁看着,倒也是觉得有意思,这和皇上攀了亲家,责任和重担自是不轻啊。
时光弹指瞬逝,挥挥衣袖,走得干脆利落,今日便是初八了。我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上月的初八,我便是在太子的偏院里度日如年的,顺便还中了那个所谓云云的饕餮蛊。我坐在窗台上,外头太阳正大着,实在是个好天气,可我身子可泛着透骨的凉气,逼着我无处躲藏,正一步一步地嗜骨而上,直冲心顶,我一阵阵哆嗦。我微微将手探出去,手臂显得有些透明,愈发接近冰冷的颜色了,暖风吹过略起衣袖,黑紫色的青筋暴起,在肤质透明的手臂上更是显得触目惊心,俨如一条不安分四处窜动的小蝮蛇,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怎么这脸色,你,怎么了!”想容拿着喜服进来,却见着我这副模样,吓得扔在地上冲了过来。温暖的手掌贴到我的额头上,感觉舒服了一点,但待额头熟悉了这份暖意之后,慢慢侵蚀了这份温度,又开始泛冷。身子禁不住开始哆嗦起来,一把抱住想容瘦小的身子,乞求在她身上攫取丝丝温度。
“啊!”左手臂上猛地一阵生疼,我额头上开始泛冷汗,喘着粗气,慌乱地寻找剪刀,在哪里?在哪里?好疼!比上次初犯还要严重,里面的子蛊已经成长,吸血的速度越来越迅猛,肌肤一寸一寸仿佛被利齿细细又急噪地啃噬干净!
“小姐,你找什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想容一把抓住我慌乱挥舞的手腕,惊恐地瞪大着眼睛看我。“剪子,剪子,快,快给我!”我喘不上气来,手臂的疼痛连上心窝,一阵剧烈地绞痛,“啊!”
“剪子?你要做什么?究竟是怎么了,别吓我啊,这脸色。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出事了!”想容扯着嗓子冲着门口吼道。我听不清楚了,冷汗滴进眼睛里,视线开始混沌,隐约见着绣花篮子里置着一把剪刀,拼着最后一点力道猛地甩过想容冲了上去,抽筋地右手拼着劲挥起剪刀,疼,疼,这,这左臂不如趁此先断了,也免得日后蛊毒噬心!我右手一扬,尖端朝下,狠力地戳向自己的左臂!
“不要!啊!”
“啊!”一阵剧痛,我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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