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她?”我大为不解,看着诺亚凝结成冰的视线,心中是惊悸,“你杀她做什么?”
诺亚冷冷地,“下手不知轻重。”
我愣愣看着他,“她是拽痛了我的头发…可是,罪不至死吧?”正是由于诺亚在我的身边,我才会那样叫了一下,那个叫声中有撒娇的成分啊,可是,下一秒,她就死了,活生生的,死了?
我叫了一声,诺亚就杀了她?
我难以置信地摇头,看着其他女仆噤若寒蝉的样子,心中不忍,“你没必要杀她啊。”
我忽然被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包围住,怎么这个样子?怎么一下子就这个样子了?
诺亚走过来替我戴好假发,戴上帽子,“不要去计较了,娜娜。”
我回头看他。一条人命啊,那是他的子民,他让我不要去计较?!
我闭上眼睛,“好。”
这段时间争吵太多,我也确实,懒得再去计较了。他是王,行事总是有自己的一套风格的…
脑子里却不期然想起那句哀求一般的拉丁语。
他是暴君,他会毁了一切!阻止他吧!阻止他吧!
我暗暗摇头。我是他妻子,我要相信他,我只能相信他。
…分…割…线…
回到珊瑚海上的移动城堡,我只感觉浑身疲惫,累得要死,想要好好睡一觉。
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了,结界中的诺亚号小太阳也结束了一天的任务,悄悄跑下山去,世界恢复了一片黑暗。
我静静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的一幕。诺亚那样冷漠疏离的眼神,说实话,是我不曾见过的。那样的冷漠中,暗藏着的是王者的气度…总觉得,诺亚在面对我的时候和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是不同的…
只要有外人在场,他似乎就会变得很难以接近…
在这样迷迷糊糊的思索中,我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刚睁开眼睛,诺亚温柔的笑颜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对他笑了笑,“你又读心啦?每天算准了我起床的时候过来。”
诺亚轻轻摇头,“娜娜,我暂时读不到你的心,你的血和我的血刚开始融合的七天内,我是无法读心的,这是适应期。”他走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杯鲜血,语气温柔,“今天的。”
我嗔了他一眼,“没刷牙呢,怎么喝呀。”
心中却有些不由自主地感觉浮了上来,七天之内,读不了心…么?我顺理成章地把那杯血带进了浴室,“我想洗个澡,身上怪痒痒的…”
诺亚轻柔一笑,“好。”
“嘿嘿。”我一个转身走进了浴室。
…分…割…线…
其实,我自己也难以摸透自己在想什么,洗漱完毕,走进浴盆,我迅速喝下那杯鲜血,我就开始等待,静静等待。
可笑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儿,有什么缓缓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是那些画面!
这次是不同于上次的画面,我安静地坐在浴盆里,闭着眼睛慢慢感受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诺亚模样的男人对着我大声喊道,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悲愤,“安娜!”
我猛地睁开眼睛。
这次的画面多出了许多,零零散散,有些可以拼凑起来,有些则不行。
关于古拉丁文的对话,却就只有这一段,可是接下来的一些零散片段却让我不安。
那也是我,却是说着英语的我。我和一些不认识的人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正在讨论些什么。
其中…居然有上次欲挟持我的那两个猎人!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
艾伦。丹.摩斯戈尔和米迦勒。克利福德。
“…所以说,亚洲分协会要尽全力保护点金石,无法协助我们。美洲分协会实力是三个协会中相对较弱的一个,一方面,路途遥远,时间有限;另一方面,大难来袭,我们还是不要再拖累同伴的好。”艾伦说。
“而且,听说美洲那边吸血鬼也愈发猖狂了。”米迦勒说。
“娜娜,关于营救计划,你怎么看?”艾伦问我。
问我?!
“说实话,我们讨论到现在,没有一个计划是真正可行或是有十全把握的,你们觉得为什么?”我惊讶地感受着自己脑中的自己,居然这样冷静,透着一股睿智,“因为我们手上没有交换的筹码,我们是被动的。今天,除非我是你们手上的人质,用来交换真子姐,否则,以我对诺亚的了解,我们一点胜算也没有。”
“这不可能,”米迦勒说,“我们是一个团队,救回了真子小姐,失去了你,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我说,“一旦桌面上的筹码平衡了,真子姐的性命也就有了保证。而我是不同的,”我顿了一顿,“我和诺亚…我之前的身份是她的未婚妻,我在他那里,绝无性命之忧。”
沉默。
过了半晌,艾伦说,“我不同意这样。”
米迦勒举手,“我附议。”
坐在一边的一个女孩子沉默。
另一个男子,中国人的长相,看了我们一眼,“换个方式呢?假装?假装人质交换?”
“行不通的。诺亚在做长老时就已经可以读心,而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是领主。”脑海里的我举起胸口的戒指,“这个戒指就是他缚住我的证明,只有他能读到我的心,一个不慎,我们的想法就会被识破,到时候可就难以收场了。”
“说来说去根本救不了真子小姐。”女孩子闭上眼睛。
“只有这个方法——来真的,以我为人质,换真子小姐的平安。”我说。
“你敢确定以你为人质,他会放过我们几个?”那个女孩冷笑,“再说,你们确定真子小姐还活着?”
场面再转。
一所陌生的城市里,我跟着艾伦和米迦勒从一个入口进入一个设备完善、其大无比的地下指挥部,里面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却都和我们打着招呼。
“艾伦。”
“艾伦,米迦勒,回来啦。”
“回来了啊,挺有效率,不愧是你们。”
脑海中的我像是被惊呆了,说,“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艾伦说,“这里是猎人协会不为人所知的第四个存在,也是研究室,拥有最为强大的战斗力,最为详尽的一切和吸血鬼有关的资料,主要的职责是研究吸血鬼的生理构成以及猎人们的武器,因为这里十分重要,为了保护这里,有最优秀的猎人常年守护着,包括十名半血族吸血鬼猎人。”
“这么说,我们还保有一定程度的战斗力?”我问。
“不多,但也不少,综合起来,应该比一个欧洲猎人协会要强吧…现在半血族猎人只剩下不到十五人了。”这时,一个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居然…居然是在婚礼上袭击我的那个男子!说我“可怜”的那个卧底猎人!他露着友善的笑容,“米迦勒,艾伦,这位是…娜娜小姐吧,快进会议室吧,所有的半血族猎人都在开会,会议已经进行了一半了。”
“我也去?可我不是半血族…”
米迦勒推了我一把,“你的力量可比半血族猎人还有用哩!”他转向那个卧底的猎人,“知道了,拉蒙,带我们去吧。”
“这边。”拉蒙带着我们向里间走去。
“哈…啊?”
…分…割…线…
这是什么?我惊恐地感受着这些画面,它们还在跳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我的脑海中跳跃。
难道是我…失去的记忆?!
除却那些看不明白的古拉丁文对话,其他画面里的我,头发及肩,和现在一般无二,行为举止却似乎更成熟些…
可是问题却不在这里!
那些画面里,我分明是以猎人的身份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