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王扁御空而行还是吴越带他去保命那回,他昏迷了,失去知觉。
这回他被吴越抓起来御空而行,很清醒,也很难受,御空过程一点也谈不上诗意,王扁头一回知道,风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简直要把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撕裂。
当然,最难受的就是被吴越抓着——他以前就是这么拎自家小鸡的,现在才知道这种滋味的不好受。
好在难受归难受,持续的时间不长,也不过数十息时间,吴越就把他带回弃剑谷,稳稳落在地上。只不过落地时王扁有些腿软。
没有入梦的弟子,他们见吴越来了,不由松口气。辛逸甚至还有力气大叫。
“师兄,你这么快就回来啦?什么时候学会御剑飞行的?”
辛逸见王扁这么快回来,还以为王扁学会了御剑飞行。
王扁没空理会辛逸胡说八道,他还一肚子牢骚呢。
“师父,下次就不要这样带我御空了,太难受了。”
“王扁,你可以有意见,但以后要是还有什么紧急事情,我该怎么做还会怎么做,反对我也行,拿出实力来。”
王扁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吴越居然这样回答,他不敢再多说废话。
“您看现在怎么办,我叫不醒这些师弟了。”
“叫醒他们对我来说不难,但你对这次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吗?”
吴越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王扁认个错。
王扁本来想着认个错算了,但他一想,自己凭什么就得辛辛苦苦地去看守药园,费尽心机的组织这个修行小组,就为了找把飞剑用,吴越直接给他不就好了,他就这样对待自己徒弟的?
他一偏头:“我有什么错,我没错,你不管了就让他们全死了算了,他们可都是你的好徒弟。”
众人惊了,他们没想到王扁这时候耍起脾气来了,事情很明显,只要他服个软,认个错,给吴越说几句软话,不就行了?
辛逸最着急,他刚才一激动有些泄了气,本来还能坚持一会,现在坚持不了多久了。
“师兄,你蠢吗?认个错不就行了,大丈夫可长可短。”辛逸又稍微转一下头,“师父,可能是师兄急火攻心,脑子不清楚了,我帮他给您认个错,我们错了。师兄,你看,很简单,三个字,你只要说完我就解脱了!”
王扁还是一句话不说,众人只是干着急。
吴越见他这弟子犯起倔脾气,道:“这十几个人的性命在我眼里,还真的啥都不算,你可以试试,他们死了就死了,省的我整天听他们偷偷骂我,心烦。”
这下可轮到醒着的弟子慌了,他们本来看到吴越来了,觉得兄弟们得救了,哪里想到形势突然急转直下,王扁突然不干了,吴越也不管他们。
他们知道求吴越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只得看向王扁,希望他能求求吴越。
王扁看着这些弟子,有些不忍心,但他现在是被架起来了,认错了以后在吴越面前怎么抬得起头?他一如既往的沉默。
“王扁,别犯糊涂了,这可是十几个鲜活的生命,你想看他们因为你而死吗?”郑灵衣道。
吴越看着王扁,面无表情。
“师父,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
“你可知道你做的最让我不满意的一点是哪吗?是你明知危险,却先入为主的认为你能应付,低估了这弃剑谷的危险,你这样莽撞,日后去外头怎么让我放心?”
吴越也不多说,他走到弟子们中间。
“浮生如梦,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吴越一说完,马上有功力稍高的弟子悠悠醒来,眼神有些迷茫。
相熟的弟子马上过去询问有没有事,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
反而是这段经历,有些离奇。在这些入梦的弟子视角中,经历了一次毁灭与重生,开始时梦境只是一些修行时的鸡毛蒜皮之类小事情。
后来则是一场大战,生死之战,让人痛苦地时候来了,直到这时候入梦的弟子才知道自己是有生命危险了,但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等死。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突然感觉自己压力小了很多,正是没有入梦的弟子帮他们。
结果,他们非但没有什么大碍,反而得了好处,生死之战,不是天天遇得上的。
听完醒来弟子的话,没有入梦的弟子有些羡慕,以后恐怕没这种机会了。
吴越叫醒弟子之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再叮嘱什么。
王扁站在吴越身边,不知想些什么,辛逸过来。
“师兄,没事,不就是在咱们师父面前认个错嘛,多大的事,别一直想着这个了。师父,你说是吧。”
吴越没有理会辛逸。辛逸心中暗道:“王扁确实不该道歉,抠门老乌龟。”
王扁并没有思考这个,而是在想为什么会有这种致命的梦境,这里的剑以前可都是修行者的好伙伴,而现在会有这种情况,真的很值得思考。
“弃剑谷,弃剑谷,难道……”
王扁口中默念几遍,着魔似的往谷外跑去,辛逸不知原因,紧紧跟上。郑灵衣刚走过来,就见两人疯了似的往外跑,只得跟上。
吴越不知王扁搞什么,想着难道是自己教训他教训的厉害了?受了打击?他也随着三人出去。
王扁站在巨大石门下方,抬头看着“弃剑谷”三个大字。
“辛逸,你能带我上去吗?”
辛逸顺着王扁的目光往上那个一看,道:“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法力,这么高,我只能跳一两丈左右,更别说带上你了。”
王扁四周看看,郑灵衣和他师父吴越,郑灵衣恐怕也没这份功力,他只得去求吴越。
这事对吴越来说小菜一碟,他又把王扁抓起来,往上飞去。飞到“弃剑谷”三个字旁边时,王扁道:“就是这里。”
吴越不再往上,这里正好有个可以站人的台阶,二人站在其上。
王扁摸摸“弃”字,道:“师父,借把飞剑使使。”
吴越伸手空中一抓,一把飞剑出现在他手里,正是翠竹。他把翠竹递给王扁。
王扁握住翠竹,真气灌注进去,开始刮掉“弃”字。
翠竹锋利无比,再加上王扁灌注真气进去,那是这石头能抗衡的?一会儿工夫,“弃”字被王扁刮掉了。
辛逸在下方有些看不太清楚,只是看到王扁把第一个字给弄没了,心里奇怪。
“师姐,师兄他干嘛呢?”
郑灵衣也不清楚,摇了摇头。
弄完,王扁深呼吸,闭上双眼开始冥想。
终于,他睁开眼睛,右手挥动翠竹,在被他刮掉的“弃”字位置,开始刻字。
龙飞凤舞,一气呵成,是个埋葬的“葬”字。
“剑成而战,剑断当葬。”他心中默念。
然而,做完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同,王扁咂咂嘴,有些失望。
“王扁,这事不是这么办的。”吴越明白了王扁的意思,笑道。
他伸出右手,食指沿着王扁雕刻的“葬”字,从头到尾抹了一遍。
若说有什么不同,他的食指泛着微光。
抹完最后一竖,时间仿佛停住,谷内跳动的火焰由蓝转成金色,缓缓上升,聚集,然后猛地往吴越头顶灌去。
吴越手一挥,金色光柱一转,从王扁头上灌下,王扁沐浴在金色光柱里,有些迷惑。
这显然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吴越的随手一挥,倒也不枉他这个王扁师父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