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销金窟？不外乎嫖赌二字。
君不见，长安城花魁胸前那半斤肉的价值，是千百倍于其重量的黄金，而共度春宵？对不起，人家不卖！不卖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大唐的每个大城，都有一个歌舞行，一般开在偏离正街的地方，但却是所有达官显贵消遣的场所，而原因，就是官方二字。
当年长安总行的老板，带着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随军北征，以舞鼓士气，可以说，那次唐军大胜的战绩里面，少不了她们的一份功劳。
后来，歌舞行殿前舞成了寻常事，歌舞行也成了官方肯定的消遣场所，去的都是高官巨富。很多正常做生意的青楼，羡慕但又没办法。
凉州城是一座大城，自然也有歌舞行的分行，李二狗要带王扁去的，正是那里。
白天，歌舞行所在的街上人并不多，毕竟不是正街，人少很正常。
门口有个高脚凳子，上面一个雕花楠木托盘，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却又极度统一，是五花八门的钱。银子，灵钱，银票，金锭，红包等等。
王扁在门口注意看了几眼，露出感兴趣的笑容，他捻出两枚灵钱，弹进去，灵钱在里面滚了几转，停下来。
门口小厮见了，连忙问：“二位客官贵姓。”
“王。”
“李。”
“恭迎王大人李大人。”小厮朝门里大喊。
李二狗在这呆了二十年，小厮居然不认识他，王扁知道了，这家伙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歌舞行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叫一声大人总没错。而门口赏钱大于一枚灵钱的，都能得到小厮的这一声大喊，面子十足，虽然一千两银子买这一声喊，简直亏到姥姥家，但这样做的人还真的不少，不差钱。
进去之后，也没人招呼二人，还真是一股清流，偌大的舞台上，只有一个绿衣姑娘在弹琵琶，台下的人也不多，但都注意地听着，或者说看着。
少女才十六七岁，略施粉黛，眼帘低垂，小手拨动琴弦，衣裙很大胆，露出整条胳膊，倔强的锁骨，纤细笔直的小腿，浑圆的膝盖。
完全的夏天打扮，好在这里面也不冷。
唱的是一首草原民歌，没有词，只是一些音节，但小姑娘将其演绎的很好，让人听着舒服。
台下众人听的陶醉，李二狗悄悄给王扁介绍。
“白天的时候，是一些姑娘单人表演，轮流上场，歌舞，乐器，甚至聊天都有。”李二狗道。
他虽然没来过，但似乎知道的很清楚。
“聊天？”王扁问。
“对，就是闲聊，据说还挺受欢迎的。”李二狗道。
这也是别的正常做生意的青楼最不解的东西，歌舞行一半的都在干这些，表演一些才艺，甚至闲聊，居然赚的就比她们多的多。
她们为什么出了大力气，却得利甚少？
还不是因为歌舞行抓住了男人的心理，遮遮掩掩，欲语还休，偶尔的惊鸿一瞥，春光乍泄，这是什么呢？这才是真正的快乐……
李二狗继续道：“夜里有一台几乎半数歌舞行美女一同上台表演的舞，这才是正戏。之后就是那些事情了。”
“这里也做那些事情？”王扁问，他觉得这里完全没必要做这些事啊。
“当然做啊，不过只有一半。”李二狗道，“你要是能让这一半加人，那你就厉害了。”
王扁无语，他还是不解。
其实很好理解，赚钱固然重要，女的当然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年纪到了，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
接下来，有独舞，有弹唱，还有传说中的闲聊……
王扁李二狗也是消灭了几个果盘，几壶酒。
闲聊的女子，二十五六，嗓音是那种很熟女的类型，台下男人的起哄，她都处理的恰当，不少人污言秽语她也能一一巧妙化解。
她注意到王扁，看着这个少年，内心也是忍不住的喜欢。
“那边的小哥，你多大啊？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她冲着王扁道。
“？？？”王扁正听的高兴，没想到台上的会笑他。
“这是歌舞行，我不能来吗？”王扁道。
“哦，是来看舞的弟弟啊，那你是来对了。”台上女子阴阳怪气道。
场间众人大笑。
“伶牙俐齿，厉害。”王扁心道，“不好惹啊。”
“弟弟，要不我给你独舞一曲？”台上的女子又问。
众人看向王扁，有点羡慕他，这话的意思是个男人都听得出来，这是要单独来一发的节奏啊。
王扁没有回复，台上的女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入夜之后，就是众人期待一天的舞。
配乐是一曲慷慨激昂的曲子，台上的舞者也是舞的大开大合。
“长袖善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王扁看着台上主舞的动作，心中道。
他还看出来，台上的主舞，甚至有些修行底子的感觉，很多动作都是普通人做不出来的。
二楼这个歌舞行的老板也在看，当年跟着大掌柜一起随军北征的小兰，现在也成了兰掌柜，她每次听到这个曲子，看到她手下这些姑娘们的舞，就会想起二十年前，她十五岁时候的事情，热血未冷。
而今天，她多了些别的情绪，她看到了楼下的王扁。
人，长相会变，身材也会变，甚至气质也会变，但是眼睛，是不会变的。
她看着王扁，看到他的眼睛，想起那人，和她们大掌柜当年纠缠不清的那个修行者，王翰林。
王扁虽然长相不像王翰林，但他的眼睛，里面的光芒，和王翰林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莲，舞结束了叫那个年轻人来见我。”兰掌柜道。
她指指王扁。
小莲疑惑，这个小子有什么好见的，看舞都看直了眼，又是一个色胚。
“哦。”小莲回答。
一曲完，舞也完了。
王扁准备回去，李二狗也一样，他本来想试试的，结果自己长相实在没有竞争力，钱也没有，只能回去，至于王扁，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去干这个。
“公子，我们兰掌柜有请。”小莲拦住正要离开的王扁。
听到这话的人震惊，兰掌柜，那可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连话都说不上，这小子居然被邀请了。
李二狗也是一愣，这个兰掌柜，喜欢老牛吃嫩草？
王扁当然没拒绝的理由，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