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置身其中,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很多人嘴上功夫天下第一,却被一丁点危险吓的屁滚尿流。
马凌到现在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压力。他虽然渡了天劫,达到了斩神。却仍被这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而且这压力还在急剧上升。他自知实力比康明凯都要差一大截,更别说比孟婆了。
转眼间屏障已加到了十一层。
马凌也如康明凯般七窍流血,看上去异常恐怖。他咬了咬牙,双手一松,任凭这十一层屏障打到自己身上。
马凌只感觉头晕眼花,一股大力似乎要把身体揉碎,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但他顾不上疼痛,他手中紧握圣剑,劈向一道道屏障。白光所到之处,屏障轰然炸裂,一片片血雨悄然散落,看上去格外美丽。
孟婆一声惊呼,猛然收住了攻势。马凌淡淡一笑,颓然倒在了康明凯身边。
康明凯毕竟也是心胸宽广之人,看着马凌问道:“你怎样?”
马凌摇摇头,一起看向孟婆。她眼神复杂,定定看着手中的那朵曼珠沙华。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花朵中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除了马凌与康明凯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曼珠沙华中心脏的跳动声。
孟婆自语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么?”
她把手中的曼珠沙华小心翼翼收回体内,泪流满面。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马凌和康明凯,淡淡说道:“你们,走吧!”
马凌擦干脸上的血渍,笑道:“你让我们去哪儿?我们现在还有哪儿可去?”
康明凯恢复了些许体力,把马凌搀扶起来。苦笑道:“除了从你身后走过去,我们别无选择。”
孟婆点了点头。忧伤的说道:“我脚下这块普通的石头。它叫三生石。我没有什么能帮你们,就让它告诉你们一些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马凌和康明凯同时喜道:“多谢孟婆。”
孟婆用手捂着脑袋,喃喃道:“诶呀老了,身体果然吃不消咯。头疼的厉害,我得去休息一会。”
她慢慢向前面走去。走着走着又回过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三生石脾气怪的很。你们最好不要惹恼它。还有,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说完在虚空中点了一炷香,烟雾缭绕。
她又笑道:“这柱香烧完,你们便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火焰大陆的火狼可不像我这么好对付,你们好自为之吧!”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马凌说道:“马凌?嗯,你的名字也挺好听的。哈哈!”
马凌郁闷的说道:“喂,孟铃玉,你再不走这香就要烧完了。”
孟婆傻傻一笑,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凌呆呆的看着虚空一阵感慨。问康明凯道:“你们这动不动就一下子消失不见,真让人受不了。”
康明凯尴尬的笑笑,道:“三生石就在前面,咱两谁先来?”
马凌率先跳了过去。
“当然我先来,有太多事困扰着我,让我找不着头绪。我先来我先来。”说完蹲在三生石前面,这只手摸摸,那只手敲敲。满脸尴尬的问道:“这个,这个怎么玩?”
康明凯看着马凌滑稽的样子一阵哑然,笑道:“你把双手放在石头上面就可以了。它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马凌简单回答了一句。把双手小心的放在三生石上。他本来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现在却忽然感觉这些问题都在跟他捉迷藏,一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想了半天,脸憋得通红,问道:“我的未来是怎样的?”
三生石缓缓散发出米黄色的光。这些光在两人面前汇聚成一个大屏幕。马凌急忙向屏幕看去,只见屏幕上歪歪曲曲写着:你走开,我不想理你。
马凌看着这句话顿时一脸迷茫,向康明凯问道:“我怎么招惹它了?”
却见屏幕上又写了一句:快走开。讨厌的家伙。
马凌肺都气炸了,怒道:“好你个破石头,你信不信我毁了你?”
屏幕上又写道:来呀来呀,谁怕谁?
马凌仿佛能想象到这块破石头淫荡的笑容。
他怒道:“什么狗屁三生石,我看叫狗屁石才对。哼,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命中注定,什么前世今生,通通都是放屁。我宁愿相信自己,也绝不相信你。”说完把手拿开,大步走向了奈何桥边。再不说一句话。
康明凯哑然失笑,淡淡摇了摇头,走到三生石前,双手放在上面。虔诚的问道:“我是谁?”
画面突变。
康明凯看见他站在无数尸体前面,一个个阴魂从尸体中慢慢飘了出来。他大手一挥,那些阴魂全部都跪倒在他面前。阴魂们不停叩拜,他目无表情,转身消失不见。
画面一转,他站在一座偌大的宫殿中负手而立,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浑身血红皮衣的男人。那男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他自己的脸上却异常沉重。他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宫殿。走出宫殿前,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宫殿的名字,叫九幽殿。
康明凯额头满是汗水,他看了看马凌,却见马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忘川河的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心里满是疑惑,又问道:“我能否闯过九幽?”
那屏幕再次变化。
他与马凌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身边一个小女孩一直在叫他们的名字。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些身材矮小的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过了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阳光射进他的眼睛把他刺的一阵生疼。那里到处鸟语花香,定然是已经到了人间。马凌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一切,贪婪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他大笑着,与小女孩和自己抱在了一起。
康明凯心中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喜悦。又问道:“我会怎样死去?”
画面再变。
他看到自己站在风雷城城楼上高举着一面大红旗。
那面大红旗上用金线缝了一个‘雪’字。他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尸体,却没有了阴魂。他身后站着那个血红皮衣的男子。
忽然一道寒光袭来,他心头一痛,心有不甘的倒了下去。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两个白胡子老头眼带笑意从虚空中显现出来。他看着城墙上那朵红色的曼莎珠华,终于掉下一滴眼泪。
画面戛然而止。
那屏幕悠悠写道:三生石上望三生,叹完前世吟今生。冥冥天数早注定,生生世世皆相同!
康明凯眼中一片落寞。他起身慢慢走到马凌面前,说道:“我们走吧!”
马凌转过头看着康明凯落寞不已,问道:“你怎么了?那破石头跟你说什么了?”
康明凯无奈的笑笑,道:“没什么。他说他也不想搭理我!”
马凌看到康明凯躲闪的眼神,知道他是不想告诉自己。回头看了看虚空中的那柱香,道:“香还没有烧完。我们现在走不是太便宜那破石头了么?”马凌邪恶的看着三生石,道:“爷今儿就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哼哼,等着。”
康明凯生怕马凌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一把拉住了他,轻声道:“算了。我们走吧!”
马凌恶狠狠的看着三生石,威胁道:“既然康兄替你求情了。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需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我们马上就走。你觉得如何?”
三生石也许是真的害怕了。毕竟它亲眼所见马凌手中的圣剑能轻易斩断孟婆的血色屏障。米黄的屏幕上缓缓写到:好,你问。
马凌看到三生石妥协,眼中竟然有了一丝失望。问道:“我想知道孟婆的前世今生以及她的来世。”
屏幕的画面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里常年一片漆黑,那里从没有白昼,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连月亮和星星都无法走进这里。这里是死人的归宿。
一条大河每日都静静的躺在这里。没人知道他的源头是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最终流向哪里。在河岸的一块石头下,一株朱曼沙华傲然摇曳在夜空中。显得高贵且华丽。那株朱曼沙华的颜色从中线分开。一半是血红色,另一半是白色。
活着的除了这株朱曼沙华,还有一个高傲而倔强的少年。
马凌和康明凯心中愕然。这屏幕上的画面,郝然就是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那条河就叫忘川河,那块石头,自然也就是这三生石。他们心中满是疑惑,又向屏幕看去。
屏幕中那少年每天都来与那株朱曼沙华说话。仿佛这世间只有这朵花才有资格听他说话。他给它讲每天自己经历的故事,给它讲自己的喜怒哀乐,讲不安和恐惧。每天离开前,他都会深情的吻它一下。从未间断。
朱曼沙华也渐渐发生了改变。它开始可以慢慢控制自己的颜色。当那少年在身边时,它便把自己全身都变成红色。当少年不在时,它便变为白色。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少年来的渐渐少了。那株朱曼沙华却渐渐急躁了起来。终于有一天,这朵花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那少女,郝然就是孟婆。
马凌心中很是惊讶。喃喃道:“原来孟婆是两个人。”
康明凯摇摇头说道:“不,这两人都是她自己,可能只是她分离出的两种性格而已。”